“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
“兄長,這都到什麼時候了,是背誦《孫子兵法》的時候嗎!”祖約不由打斷。
“下句就是了!”祖逖沒好氣的道,“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
“這是什麼意思?跟我們就只有這兩千不到的人,想要跑到千里之外打劉泰有關係?”祖約聽著祖逖的話心中充滿了不理解!
“如今天下紛亂,王室垂危,我等卻力微人孤,見得異族馳騁,晉奸遍地,真乃是我神州之危!”祖逖說道這裡,臉色也帶著幾分黯然,現在局面是真不行。
不過,祖逖的聲音卻馬上高昂起來,“但如今匈奴偽漢的重心或在舊都關西,又或者在黃河以北,一時之間卻是掙脫不得。
唯有黃河以南的兗州之地,壁壘縱橫,石堡遍地,各族豪強自謀生路。
這些人都是我晉廷郎兒,不願與偽漢苟且,做自保之狀而已,若能將他們整合,便是我大晉北伐中原,恢復華夏的第一步了。
我正愁沒辦法,沒想到王彭祖討伐劉泰,這不是送來了機會嘛!”
“兄長打算把這些人整合起來,我們就兩千人不到,能做得到嗎?!”祖純不由道。
“我們有琅琊王之北上討伐之令,更有協助王浚南北夾擊之功,只要我們打出旗幟,北上討逆,兗州士卒豪強,有忠於大晉之心,多是會選擇歸附,一同討伐劉泰。”
祖逖道,“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此乃兵家大道!”
祖約有幾分恍然大悟,也明白了自己兄長的打算。
自己兵微將少沒有關係,有琅琊王授予的命令,王浚與劉泰相爭的時機,這個時候祖逖最重要的並不是進攻劉泰本身,甚至不是藉助這一個機會要吞併兵馬,佔據地盤什麼的。
而是要打出了自己的名號來!
有了這名號,還需能團結到兗州各地計程車族豪強,從而擴張自己的影響力。
說實話祖約若更願意深入想一想的話,祖逖完全能透過這樣的號召,透過與劉泰的交手,清楚的知道兗州這地方誰是需要提防的,誰是需要拉攏的,誰是需要清理的,以及誰是可以收服的。
這些都是祖逖打算這次征討劉泰,順手去試探的事。
對比起劉泰,石勒,王浚等人,祖逖現在連塊安穩的基本盤都沒有,司馬睿可是完全放養了祖逖。
祖逖想要北伐的話,那錢糧需要自己籌措,士卒需要自己招募,一切從零開始。
此刻祖逖能發現兗州的特殊性,並開始展現自己非凡的戰略眼光,看到整合兗州的可能。
不論怎麼說,現在他打出與王浚聯手討伐劉泰的號召,先別管這件事能不能成功,但單這般行動,便足以讓他邁出整合兗州的第一步!
而南方的祖逖與苟晞在謀劃,北方的石勒與劉琨也一樣在整兵。
不過,對比起南方的這些軍閥幾乎抓緊時間開始行動,在北方的兩人此刻只徵召手下做好了隨時出征的準備。
因為他們都非常清楚,現在就看劉泰與王浚誰先流露出破綻來,到時候自己自然毫不客氣的發動攻擊,多少佔一點便宜再說。
而劉泰從容的坐鎮在內政廳中,耐心等待著來來往往的訊息,青州周邊郡縣的資訊雖然多,但劉泰倒也並不怎麼樣的慌張。
說到底北方還沒徹底進入結冰期,或者說,這段時間的北方河流是最讓人感覺到頭疼的。
因為河水的表面凝結了一層單薄的浮冰,但要是有人一腳踩進去,那浮冰肯定破碎,人整個都跌入到河水裡面。
至於想船隻航行,則更需要清理掉這些浮冰,否則前進起來也彷彿龜速。
所以這時候王桑甚至能帶著軍隊偶爾跟著王浚的軍隊隔河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