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恕沉聲道。
“將軍……北境急報!”
一個將士徑直跑過裘恕,沖到了仲少暄跟前,雙手奉上八百裡加急的戰報,“北狄突襲,圍困湘陽,聖上有旨,讓咱們營押送糧草去前線,救應增援!”
仲少暄一怔,眼底霎時恢複清明。
變故來得突然,一夜之間,仲少暄和淩長風就率領眾將趕赴湘陽,而隨軍的,還有新任的府庫司郎中,閆如芥。
大部隊走得匆忙,天還未亮,便已經朝湘陽行軍。蘇妙漪帶著虞汀蘭急匆匆追上大軍時,已經距汴京城行了十裡地。
好在還是讓虞汀蘭見到了裘恕,送了他最後一程。
看見虞汀蘭時,裘恕第一時間愣住了,隨即望向蘇妙漪。
蘇妙漪知道,他是生怕自己身上的傷被發現,由此捅破祠廟請罪一事。可事發突然,她思忖再三,還是決定冒著虞汀蘭有可能看出端倪的風險,將人帶了過來。
“……一定要去嗎?”
虞汀蘭憂心著湘陽城的局勢,並未留意到裘恕的不對勁,“你又不是武將,去了有什麼用?”
裘恕替她攏緊披風,緩聲道,“處其位則謀其職、盡其力……”
虞汀蘭欲言又止。
“我會照顧好世叔。”
淩長風及時出現在裘恕身後,看似輕松地對虞汀蘭保證道,“待湘陽一戰結束,定將世叔毫發無損地交還給您。”
虞汀蘭眉頭微微舒展,終於松開了裘恕。
淩長風握住裘恕的胳膊,看似拉扯,實則攙扶地要帶他離開。
“淩長風……”
蘇妙漪喚了一聲。
淩長風步伐一頓,轉頭看過來。
蘇妙漪望著他,鄭重道,“早日凱旋。”
淩長風笑了,笑得還是那麼意氣風發,“蘇妙漪,等我再回來,恐怕你就得叫我一聲淩將軍咯。”
語畢,他便頭也不回地攜著裘恕離開,與踏雲軍的其他人一起,慢慢地消失在了晨霧中。
這一日,汴京歌舞昇平、繁鬧依舊。
盡管蘇妙漪在小報上也特意空出一塊提及了湘陽之困,深夜拔營的踏雲軍,可僅僅像是一粒小石子投落進深潭中,悄無聲息、沒有激起一絲波瀾……
裘恕離開後,蘇妙漪在一個深夜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虞汀蘭接來了修業坊,讓她暫時與自己和江淼同住。
聽說虞汀蘭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江淼當即從包袱裡拎出了自己的羅盤,“伯母,不要擔心,沒準是這宅子不幹淨,待我調整一二,你今夜一定能睡個踏踏實實的覺……”
蘇妙漪眼皮跳了跳,下意識往四周掃了一眼,叫起來,“你這麼說誰能睡得好啊?我都不敢住了!”
“有我在呢,你怕什麼?”
“你是算命的還是法師?況且你連個風水都看不好,還驅鬼……”
二人吵吵嚷嚷著,倒是將虞汀蘭眉眼間覆罩了多時的陰霾略微驅散了些。她露出這幾日難得的笑容,當真帶著江淼去了自己的屋子看風水。
轉眼間,三人在修業坊裡同住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之間,蘇妙漪差遣了不少知微堂的探子關注湘陽城的訊息,可得到的訊息卻屈指可數。
她也不是沒想過去找容玠,可礙於兩人之間的關繫有些微妙,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好在後來前線傳回來了一封家書,才讓她們略微安心了些。
而汴京城的百姓似乎也將閆如芥的事拋諸腦後,不僅沒再議論閆家裘家,也不再對著知微堂抵制叫囂了。生活像是恢複了平靜,可蘇妙漪卻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就好像是暴風雨前的片刻寧靜……
“近日京中有一樁密室殺人案,案件比較曲折,值得做做文章,東家您看看。”
知微堂議事廳,蘇妙漪正在蒐集今日從各方探聽來的新聞。衙探將一份寫好的文章呈到了她的書案上。
蘇妙漪翻了幾頁,點了點頭,“跟著官府繼續查。內廷那邊呢?”
內探上前道,“宮裡近日議論最多的,是端王殿下的婚事。”
蘇妙漪動作一頓,詫異地抬起頭來,“你說誰要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