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掀起眼看過來,隨後目光便沒有挪開,連侍酒女再將酒喂到他唇邊時,都覺得沒了滋味,不耐地推開。
容玠側目,深深地看了蘇妙漪一眼,低頭抿了一口那杯酒。
“原來容相不是不近女色,而是有佳人在懷啊。”
甘靖笑了,擺擺手將那侍酒女屏退,又示意候在堂中央的舞女們繼續。
接風宴上的小插曲結束後,蘇妙漪就退回了容玠身後,安分得彷彿剛剛那杯酒並非是她灌給容玠的。
“什麼酒都敢往我面前遞?”
藉著舞樂聲的遮掩,容玠面不改色地質問蘇妙漪。
“莫想誆我。那酒我聞了,沒什麼問題,毒不死你。”
“……”
見他不說話,蘇妙漪都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忍不住微微傾身,趁人不注意又將那酒盅拿了起來,聞了聞,“這酒裡真的加了東西?加了什麼?”
容玠偏頭看了她一樣,神色平靜,目光卻燙得有些嚇人,“不如你也淺嘗一杯。”
“……”
蘇妙漪頭皮忽然有些發麻,僵硬地一轉手,把酒盅裡剩的酒全潑在了地上。
她的目光在酒壺和堂下的舞女身上掃了一圈,陷入沉思。容玠這反應,難道是被人下了chun藥不成?
可她方才也辨認過了,應是沒有的。
這些年她在外應酬,動輒就要宴飲。自從有次被人下了不幹淨的藥險些出事後,她就特意請了一位醫術高明的女醫教自己憑氣味辨認那些常見的毒藥、迷藥還有chun藥。
這也是方才她敢將酒喂給容玠的原因。
如此一想,蘇妙漪覺得容玠多半又是在嚇唬她。藉著桌案的遮掩,她將酒盅往容玠身上一砸,重新直起身,臉色恢複如常。
容玠不動聲色地將酒盅拾了起來,暗自苦笑。
這酒裡,的確沒有額外摻什麼藥物。
可這鄂州的酒一直都是出了名的助興之酒,釀造之時便已添了各種藥草……
好在他只飲了一小口。
“容相大人……”
酒過三巡,那尚武喝得上了頭,竟是推開了身邊侍酒的舞女,踉踉蹌蹌地走到了容玠案前。
他雙手往案上一撐,眯著眸子盯著蘇妙漪,“容相大人……你身邊這個婢子,生得好看是好看,可這善妒的脾性卻得改改……你是一國之相,難道還能為了一介卑賤婢女守身如玉麼?”
濃鬱的酒氣撲面而來,蘇妙漪不適地皺眉,往容玠身後藏躲了一下。
容玠側過身,看向尚武,“尚將軍究竟想說什麼?”
尚武仍是盯著蘇妙漪,咧嘴一笑,“末將府上有位番邦美妾,雖生得不如容相的婢女貌美,但卻別有滋味……末將想與容相做個交換,用末將那美妾,換容相這個婢女……”
蘇妙漪臉色微變。
她倒不是擔心容玠將自己交出去,而是被那尚武的眼神盯得十分惡心。
容玠望著尚武,忽然也輕笑了一聲,眼裡卻是一片森冷。
若是瞭解他的人,此刻便會寒毛聳立、避之不及。可這醉了酒的尚武,卻偏偏是個無知無畏、色膽包天的。他竟還以為容玠這是許可的意思,心頭一喜,一抬手,就想越過容玠去碰蘇妙漪……
“啊!”
伴隨著一道閃過的寒光,尚武的慘叫聲猝然響起。
堂內的舞樂聲驟止,緊接著,舞女們朝堂上一看,頓時也嚇得驚叫連連,紛紛朝堂外退去。
酒案上,容玠手起刀落。
一把匕首狠狠紮穿了尚武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