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長風默然半晌,才拱手道,“多謝將軍……”
語畢,他退出了營帳。
仲少暄抿唇,背過身,將手中紙屑撒入渣鬥。
這頭淩長風在仲少暄這兒碰了壁,另一邊江淼卻給蘇妙漪帶來了好訊息。
“王炎回信了。”寢屋裡,江淼將信箋遞給蘇妙漪,“說是今夜可以約在此處相見。”
蘇妙漪將那信箋接過來,展開看了一眼,先是一怔,隨即卻是扯了扯嘴角。
見她如此表情,江淼問道,“你知道這地方?”
蘇妙漪抬手將信函燒了,“不能再熟悉了。”
竟是容玠三年前住的那間宅子,也就是有密室和暗道通往端王府,曾經還關過她一日一夜的那個鬼地方。
“我隨你一起去?”
江淼問道。
蘇妙漪看向江淼,似有所動,“多謝。”
江淼挑挑眉,“跟我還客氣什麼?”
從始至終,江淼都沒問過蘇妙漪,為何要見六合居的主人,更沒問蘇妙漪為何要拜託她傳信。
晌午後,祝襄來了修業坊,還帶來了汴京城內的訊息和知微堂各地送來的急報。
“按照東家的吩咐,參商樓這幾日的演出都已經停了。知微堂那邊,雖然也時不時有人上門鬧事,但比起裘家的産業,還是要好太多。”
蘇妙漪將一個匣盒交給祝襄,“把它掛在知微堂外。”
祝襄愣了愣,掀開匣盒,發現裡面盛著一副熟悉的對聯,“這是……”
“是當年聖上賜給知微堂的。”
蘇妙漪緩緩道,“一個月前,我剛讓臨安那邊把對聯刻在了樑柱上,將這幅真跡送來了汴京。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你將這對聯掛上去,再有人鬧事,便將他們扭送官府,治他們一個大不敬的罪名。”
祝襄應了一聲,收下對聯,繼續回稟,“平日裡汴京的小報,都會盡快同步給其他地方。可昨日的小報被我壓了下來。所以現在只有與汴京相鄰的幾個州縣得到了訊息,臨安那邊暫時平安無事……”
祝襄看向蘇妙漪,欲言又止,“只是,附近幾個州縣也鬧得動靜不小,茶肆酒樓字畫鋪就不說了,書院的狀況略微好些,最讓人頭疼的,是慈幼莊。”
蘇妙漪翻看著急報的手指一頓,蹙眉看向祝襄。
“如今人們都說扶風縣的慈幼莊並非例外,說裘老爺是披著菩薩的皮,做著惡鬼的勾當,所以全都沖進了慈幼莊,要慈幼莊把那些孤兒們都放了……”
“胡鬧!”
蘇安安霍然起身,臉上滿是怒意和不可置信,“孤兒們無父無母、無依無靠,若是沒有慈幼莊,他們又該去向何處?!”
祝襄轉向蘇安安,無聲地嘆了口氣。
蘇妙漪揉了揉眉心,沉默不語。
反倒是江淼拍了拍蘇安安的肩,“先別著急,等我們今晚回來再議。”
日薄西山,夜色落幕。
懸掛著容氏簷鈴的馬車停在蘇宅後門的小巷裡,江淼和蘇妙漪從後門出來,上了馬車,乘著夜色趕往城郊。
“這宅子……”
江淼下車後,望著那宅院,有些意外,“是不是寒磣了些?他在臨安還能住六合居呢,來了汴京就只能住這種地方了?”
蘇妙漪還未想好要如何回答,江淼卻是已經自說自話地,“不過也難怪,汴京是什麼樣的地方,哪兒能像臨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