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鑽!”
蘇妙漪當機立斷,咬牙道,“回去告訴你家夫人,這是我第一次來向她求和,也是最後一次。她若不想見我,那以後就真的不用見了。”
女使急了,慌忙站起來扯住蘇妙漪,“蘇娘子,蘇娘子,讓你鑽狗洞並非是夫人的意思,正門不讓你進也是老爺授意……你要是走了,夫人就真的沒救了……”
見她神色不對,蘇妙漪頓住,將信將疑地追問了幾句,可那女使卻支支吾吾、什麼都不肯說,到最後被問急了,聲音都帶了哭腔,“娘子你隨我進去看了就知道了!”
“……”
蘇妙漪怔住。
二人僵持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蘇妙漪先敗下陣來。她心一橫,將手裡的東西往旁邊一拋,硬著頭皮趴了下去,雙手撐在雪地裡,狼狽地鑽進那窄小的狗洞。
要是這一切都是穆蘭為了羞辱她設下的陷阱,那她們就真的可以絕交了!
蘇妙漪一邊爬,一邊咬牙切齒地想著。
好在鑽進傅府後,她一抬眼,並未看見穆蘭,甚至連其他人影都沒見著。
那女使也緊隨其後,從狗洞裡鑽了進來,然後領著蘇妙漪,一路鬼鬼祟祟地繞進了主院。
“老爺昨夜飲多了酒,在廳堂裡就睡死過去了,此刻屋子裡只有夫人……蘇娘子,你進去瞧瞧吧,我在外面守著,千萬別被老爺發現了……”
女使輕輕推開後窗,欲言又止,“蘇娘子,夫人不願讓別人知道她如今的處境,尤其是你。所以能不能,別讓她知道是奴婢求你來的……”
這女使遮遮掩掩,倒是讓蘇妙漪心中愈發不安。她點點頭,便從掀開的窗戶裡翻了進去。
如此冷的天氣,屋內竟是也沒燃個燻籠或是炭盆什麼的,僅僅是比屋外少了些風。而且蘇妙漪才往裡走幾步,就有一股濃鬱的藥草氣味從屏風後傳來。
那藥草的氣味並不好聞,蘇妙漪皺皺眉,忍不住屏住呼吸,朝屏風後走去。
走得近了,她才發現那扇烏木雕花刺繡屏風上竟然落滿了灰,也不知多久不曾擦拭了,而細細一看,那烏木架還幾道裂痕,似乎是摔過不止一次。除此以外,四周的陳設佈置也頗具蕭條之意,有的和屏風一樣沾了灰,有的則東倒西歪,還有些碎了卻沒清掃出去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大符合穆蘭光鮮亮麗、顯擺招搖的風格。
蘇妙漪終於在曳地半掩的床幔後瞧見了穆蘭側躺著的身影,她本想輕手輕腳走過去,可又怕嚇著她,於是故意發出了些聲響。
誰料穆蘭聽見這一動靜,仍是驚得肩頭一縮,猛地坐直身,可也不知是碰了哪兒還是怎麼的,她似乎是極為痛苦地倒吸了口冷氣。
蘇妙漪連忙開口喚了一聲,“穆蘭,是我。”
床榻上,穆蘭的身子驟然一僵。
在蘇妙漪走近時,她反應極大地伸手拽過床榻兩側的帳幔,將它們掩合得死死的。下一刻,一道微啞的叱聲便惡狠狠地從帳幔後傳來出來——
“滾!”
蘇妙漪頓在原地,眉心微蹙,“你……”
還不等她說第二個字,裡頭的叱罵聲就又急切地拋了出來,甚至愈發刻薄,“蘇妙漪,你是沒長記性嗎?那日我是不是說過,讓你別再來找我,我們再也不必見了……你現在來做什麼?!大年初一就來找我晦氣……你滾啊!現在就滾出去!”
“……”
劈頭蓋臉捱了一頓罵,蘇妙漪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她驀地轉身,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