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社群說缺人,我從分局把小余警官給你們社群要來了,給你們一個年輕能幹的副書記,還給你們把警務室豎起來,就放在社群裡,這一下要人有人,要執法權有執法權。
你們社群說要街道給支援,我們給了專項撥款,還把門禁給裝起來了,現在我就是希望你們把管理給做上來,你們做了什麼?連個物業都找不到?!還有臉找我說個人進步?陳志達,我問你,你告訴我,你現在把社群搞成這個鳥樣,你還想去哪裡?!”
餘安生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範骰當場發火,這次的語氣也不是最兇,但裡面的言辭卻是最犀利的,範骰完全不顧及在第三人在場的情況下拿仕途恫嚇陳志達,這已經是最嚴重的警告了。
餘安生只後悔自己不該這個時候出現,別人挨訓的時候在場,是一件之後會讓人非常尷尬的事。
“之前群眾就三番兩次的投訴你們社群工作不到位,服務不上心……”
範骰絮絮的又訓了幾句,眼睛一瞟餘安生,才緩了緩語氣:“這樣,小余你也到崗幾天了,談談你這幾天的工作吧。”
談工作?這怎麼談?餘安生腦海裡迅速把這幾天的事過了幾遍,要說工作,那這幾天是太充實了,在段正文來之前那是每天24小時值班備勤,警情不斷,又是“抓獅子”,又是抓人的。還要做好安家工作,警務室的一磚一瓦都要靠自己爭取,光一個空調都要扯半天,難道把這流水賬一樣的工作給範書記念出來?
他順口就想說這幾天出警的警情介紹一下,可話到嘴邊,餘安生才反應過來,人家一個街道書記,難道想聽你這些雞毛蒜皮的警情,人家立足點還是社群和街道上。
“報告書記,這幾天我們警務室剛剛立起來,前期主要任務還是以摸清社群的基礎情況為主,這段時間我們透過門禁登記,在社群建立了警務服務點,對社群的基礎情況有了大概掌握……”
餘安生撿社群這塊的工作說了幾句,範骰臉上看不出神情變化,聽完後,他只是平淡問道:“對於社群的下一步工作,你有什麼想法?”
“我覺得還是要解決問題的核心。”
“嗯?”
範骰臉上有稍微專注的樣子了。
“現在不管是範書記交付給我的安全隱患排查工作,還是社群管理這一塊,最主要的還是物業公司的事,如果沒有正規的物業公司進駐,我們社群的管理服務還是一直提不上來,居民群眾的投訴也不會停,我們社群應對這些日常的社群瑣事就會分身乏術,更別說提高服務水平,創造安定團結的氛圍了。”
“那現在人家物業公司都不肯入駐,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這個問題是現在最大的問題,餘安生也想了很久,他也一直被這個問題糾纏,此時範骰問出來,他一時間不知怎麼回答,只能愣在那裡。
“看來你也不知道怎麼辦了,為什麼別的社群都能有物業,就偏偏你們社群引不來?”
提到這裡,又想起上次被紅星社群居民找上門的窘迫,範骰餘怒未消,目光轉向陳志達:“啊,啊?說話啊,怎麼都不說了!?”
陳志達頭埋的更低了,這個時候他只能唾面自乾。
還是餘安生吞了口唾沫,挺身而出道:“書記,這裡面主要還是一個歷史問題,我們社群的居民主要是一鋼廠的下崗工人和……”
範骰一揮手:“這我清楚,你們社群的居民構成就是這樣,你不用重複。”
被粗暴打斷的餘安生倒沒停下敘述:“所以,我就一直在想,現在我們社群主要還是低收入人群為主,就業率太低,居民們自己工作都沒有,哪還有錢交物業費,這……”
說到這裡時,餘安生突然靈光一閃,既然一邊是小區大量的失業人口,一邊是大批的物業管理工作沒人接手,要是將兩者結合起來,那不是一舉兩得了嗎?
於是他脫口而出道:“要是能有渠道將提供就業崗位和發動居民自我管理結合起來……”
範骰心思敏銳,一下捕捉到他話語中的資訊點。
“你的意思是社群讓居民們自己搞物業?”
餘安生回想起自己瞭解的公司法內容,回答道:“不是,我是想請問書記,我們市有沒有以社群居委會為主體,註冊設立物業公司的先例?”
範骰沉思片刻,回答道:“你是說我們社群自己搞物業!?這個我們市確實沒有,但我知道全國各地別的地方倒是挺多,只是這個問題就很複雜了。”
陳志達之前還一直沒說話,這下聽出餘安生居然想讓社群居委會自己開物業公司,一下激動起來,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那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