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王大,老薑面色還算能穩住,心裡卻早就是瀕臨爆發的臨界點了。
今天這禍事不斷,年關將近的時候在自己轄區發了這麼起命案,而且詭異的是這案子現場他嗎的是個“光頭”現場,除了受害人的各種遺留物和痕跡,居然找不到任何兇手的蛛絲馬跡,別說兇器、血跡、DNA之類的了,連個清晰明確的腳印都搜不到,剛剛市局、分局幾級刑偵勘察部門來來回回掃了大半天,連根毛都沒搜到!
見鬼了!
老薑送王大上車後,才回過頭,眼神中鬱結的情緒正要迸發,卻正對上珊珊來遲的老黨。
如果換作其他人,此時早就被他罵的狗血淋頭,估計現場就讓捲鋪蓋走人了。
可這人偏偏是老黨,姜海生進警隊時,老黨還是他帶入門的師傅,這口氣只能在嗓門眼轉了轉,又咽了回去。
但他心裡也在咬牙,這馬上又是年底調幹部的關鍵期,他怎麼不想推老黨一把,畢竟算是自己的師傅,讓他也在退休前上個臺階,到時轉任調研員也能解決級別待遇啊,可他卻總是這樣毫不在意的樣子。
老黨也有點不好意思:“姜所,我來晚了,確實有點事。”
老薑緊崩著嘴,擺了擺手,牙尖裡擠出幾個字:“沒事,老哥,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我既然來了,還是看有什麼能做的。”
老黨這樣一說,姜海生也不好反駁,他嘆了口氣,一指現場的楊琪、韓浩。
“那這樣,我和老楊先去所裡開研判會,這邊現場請韓所帶隊,配合刑警的兄弟們繼續搜尋,有情況第一時間彙報!”
“是!”
響亮的回答後,眾人按指令各自散了,餘安生和李俊沒得到指令,只能繼續值守,而易寒也有點不太開心,這命案雖然發在轄區裡,可今天這整個處置流程下來,和她一個教導員幾乎毫無關係,從老薑甚至陳梁鵬的態度裡都能看出,辦重案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她這個“花瓶教導員”在旁邊,甚至連現場的搜尋工作老薑都是交給了更有刑案經驗的副所長韓浩,她現在去所裡參加案情研判會不是,留在這也不是,感覺自己就是被拋棄的累贅。
這已經是明面上的羞辱了,易寒的眼眶裡微微有些發紅。
餘安生看著都有些替她惋惜,剛想趁現在沒什麼人上去安慰兩句,卻看到她人一咬牙,徑直轉身回了現場,繼續搜尋起來。
而同樣有些不知所措的還有急急忙忙趕來的社群中隊長黨禹材,雖然姜海生看在師徒情分的面子上沒有講他什麼,但剛剛的態度也已然把他劃分在專案組的人選之外,由著他繼續休假去了,這對老同志的自尊心也是一種暗暗的打擊。
“黨叔……”
餘安生給老黨投去安慰的眼神,可黨禹材的自制力極強,很快就回復了正常神色,他略一點頭:“今天辛苦了。”
“沒呢,我也就站了一天,沒做什麼。”餘安生也苦笑道,他一個警務室的民警,也是外圍的外圍,現在說這些,希望能給老黨一點安慰。
沒想老黨也是心大,臉上是根本看不到火氣:“把領導安排的工作做好就是最大的任務。”
“嗯。”
餘安生敷衍的應了幾句,又問道:“對了,李富他怎麼樣了?”
聽到這個話題,老黨臉色開朗了許多:“他啊,恢復的挺好的,畢竟年輕嘛,今天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醫生都說再過大半個月,應該就能出院了。”
果然,這老同志心裡想著的還是救人,沒想過怎麼破案,餘安生本想提醒老黨一下,這次命案是個關鍵點,不說做多大貢獻,起碼進專案組也能在領導面前混個臉熟,不然給老楊在那邊成天晃盪下來,那這次老黨就完全沒希望了。
但他也知道老黨的脾氣,說這些他肯定不樂意,乾脆把他扯到一邊問道:“對了,黨叔,我聽說你最近在借錢?”
被餘安生這一問,黨禹材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他本想否認,可架不住餘安生的再三詢問,只能承認道:“主要還是醫院催的急……我是看李富那娃兒命苦,家裡沒人管沒人疼的,想著不能讓他死在醫院裡吧,就想先墊點手術費,可沒想一下要這麼多,沒事,這個我已經向街道,也向社保部門彙報了,他們回覆應該能申請特困補助,醫院那邊也有特困醫保渠道,我墊的到時能拿回一部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