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朱國興透過餘安生的指導員側面瞭解了一番,開始以為兩人只是談個小孩子過家家的戀愛而已,畢業後很快就會分,可沒想工作後兩人感情都一直很好,雖然他也一直試著做通女兒工作,可惜沒能如願,而餘安生幾次試著來展現自己,也被他狠狠的嘲弄,這尷尬的關係就這樣拖到了今年,最後還是餘安生自己不願拖累朱槿,主動要求分手,可不知道是不是朱槿沒和朱國興說清楚這個情況,這怎麼今天又找過來了?
而且餘安生雖然知道朱父極力想拆散兩人,可沒想到居然都找到自己單位領導來做工作了,這實在是有點過分了。
此時,難為阮山擠了半天,終於擠出想說的話,可餘安生還沒等他說完,就咬了咬腮幫子,壓低聲音打斷他道:“阮局,我也再次向您彙報,我已經和朱槿分手了,他父親找我不就為了這點嘛!這他應該可以心滿意足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還要讓你來找我?”
“真的分了嗎!?”
餘安生憋著一肚子脾氣,站起身指著窗外天空作勢就要發誓:“早就分了,都已經沒任何聯絡了,要是我欺騙……”
“好好好,那不用咯,你這個態度了,我相信肯定是真的。”
阮山的心情瞬間輕鬆了許多,他拍拍餘安生的肩,讓他坐下來,可捅破這層窗戶紙後,氣氛反而有些僵住了,餘安生心裡暗自生氣,而阮山也有點不好意思,只能試著緩和氣氛道:“安生啊,這次調整,聽說你們所裡的副科級推薦的是你啊?”
餘安生餘氣未消,只是喉嚨含糊不清的應了一下,連講兩句客套話的興趣都沒有。
阮山卻不以為意,又接著將餘安生表揚了一番,他還推波助瀾道:“啊,你放心,你這樣明事理、有擔當的同志,到了黨委會上,我會著力推薦的,局裡這邊應該沒什麼問題……”
面前這位阮局長雖然本意是好的,想借機推餘安生一把,可這話說的太急,好像把這次調整和他感情上的事繫結了一般,這讓餘安生更不舒服,甚至都有點按耐不住心底那塵封已久的那股倔勁。
餘安生沒想到朱父可以把事情逼到這個地步,更沒想到自己這般忌憚之下卻還是低估了他的影響力,今天說不定都不是朱國興找來做工作的第一位“朋友”,那之前會不會也有找過呢?
餘安生甚至有個想來後怕的猜想:難怪之前從未接觸過的市局局長郝萬里會認識自己,第一次就喊出自己的名字,說不定就是拜朱國興所賜,甚至之後郝萬里那些古怪的舉動——從借調分局刑警的名單上劃掉自己名字、突然來警務室的暗訪和對自己後來突然的認可等等,都是有著朱國興在背後推動。
這猜想雖然有點匪夷所思,但卻也隱隱有其合理性,這樣也能解釋郝萬里對自己莫名的關注,餘安生是越想越喪氣,這幾個月來,他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不斷努力才改變了各級領導的看法,而如果根據這“陰謀論”的猜想,他只是因為沒去沾惹朱槿,才被“網開一面”。
“老弟,其實你還很年輕,前途無量,這男兒志在四方,千萬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痛苦,更不能灰心喪氣,人生還很漫長,只要你奮發努力,有了更好的平臺……”
阮山哪裡知道餘安生心裡此刻的風起雲湧,還拿著些大道理來試著安慰他,但這些片湯話餘安生早聽得有些厭煩,他只是沉著臉點點頭:“好了,阮局,你可以讓朱院長放心,船爛還有三兩釘,我餘安生再怎麼沒本事,這點骨氣還是有的,我既然已經和朱槿分手,就不會再和朱槿她有任何聯絡,我是憑自己本事吃飯的人。”
話已至此,最後一點溫情的假面都已撕破,阮山也站起身來:“好好好,要得,男的是要有骨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我看好你。”
他說完又伸出手,餘安生僵硬的握了握,場面並不那麼友好,他隱隱覺得這只是為了某種“達成協議”的形式感。
“那就這樣吧,我去你們易教那坐一坐……”阮山拉開辦公室的門,邁步出去,門口抽菸的姜海生見兩人談完了,強掩著臉上那股躁鬱的神情,按下菸頭,和阮山打了個招呼,接著進了辦公室,他把門一帶,就拿眼瞅餘安生,眼神特別複雜,完全不復以往那個雷厲風行的霸氣所長的姿態,反而像頭闖進瓷器店的大笨熊,一張大手無處安放,想給餘安生拍拍肩安慰幾句,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咳咳,嗯……阮局找你談了?”
“嗯。”
“哎,我也不懂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的感情生活,但我跟你說啊,我那時和你嫂子是相親認識的,開始他父母聽說我是中專警校生畢業,也不同意,但那是冬天嘛,我馬上就去她們家就挑了半噸多的煤球,連著挑幾個月,還修水管、補屋頂、搶著做事,發點糧油臘肉什麼的都往他家送,我老丈人那時看我能吃苦,能做事,最後也還是同意我了,這個我沒談什麼戀愛,也沒什麼建議給你,我就覺得吧,年輕人這個啊,還是以事業為重,但只要你身上有這個能力……”
餘安生沒心情聊這個,聽到老薑此時也來教他怎麼處理,心裡一煩,擺手道:“好,姜所,別說了,你意思我明白,我剛剛已經和阮局說清楚了,不會再吃回頭草的,你們都可以放心了,沒事我就出去了……”
“你明白個錘子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