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瞥了一眼餘安生身後的憔悴女人,雖然長的不錯,但看起來年齡不大啊,也不像特別有錢的樣子,而且這餘安生不是被調去社群隊管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嘛,怎麼還到分局來找經偵隊報警了?
“這個時候,經偵的專家們哪裡還在咯……你這是什麼案子啊?要去找經偵的領導?這去了社群就是不一樣啊,接觸的都是動不動找經偵他們報案的高階客戶。”
經偵隊在哪個層級的公安隊伍裡都是香餑餑似的好部門,很多其他業務部門的副職幹部寧願不當領導了都要去經偵隊當個普通偵查員,這一方面是因為經偵接觸的案值大、案情重,容易出成績,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經偵案子接觸的社會層面還是不一樣,大部分都是高智商、高科技犯罪。機具挑戰性,對個人發展、人脈累積都有好處,不少經偵民警幹久了,有了本事和資源後就被一些企業挖走做高管去了,搖身一變工資翻個好幾倍都很正常。
“就詐騙案,這位是受害人,被騙了幾百萬……”
“詐騙?詐騙你報經偵幹什麼?直接找我們刑警啊,這又不屬於經偵隊管轄的!”
“可是……”餘安生剛想說杜玲玲這案子裡有被他人冒用身份資訊套取信用卡錢財的情節,這項根據最高院的裁判規則屬於信用卡詐騙,屬於經偵部門管轄,可他還沒開口,郝仁就取笑道。
“餘主任,我看你是當“社群大媽”當久了,什麼都忘了吧。這詐騙歸刑警管都記不清了,你別說了,今天剛好我值班,跟我過來吧。”
郝仁的話透著點居高臨下的氣勢,可人家心意是好的,見刑警願意接,餘安生也不堅持找經偵了,就護著杜玲玲到了刑警隊值班室,郝仁叫過一名值班的輔警拉過來兩條凳子,請兩人坐下,他拿過材料紙,先簡單詢問了一遍情況,就開始做記錄。
有餘安生在一旁,杜玲玲膽子大多了,她一五一十的把情況講了一遍,問到耿義的家庭情況,資金情況時,杜玲玲自覺以前真是太蠢了,她其實對這個男人並沒有她以為的那麼瞭解,問公司註冊資金哪來的,她不知道,公司是誰的,她也不清楚,再問耿義家裡幾口人,有幾套房子,還有沒有什麼固定資產,父母幹什麼的,杜玲玲只知道耿義自稱雙親是國土局的什麼領導,其餘的一概不知,只是一廂情願的以為人家富可敵國,翩翩公子,只為自己傾心,哪裡想到真面目會是如此可怖,不然怎麼會落到現在這般地步。
案子其實情節倒不算複雜,這種針對盲目女性的騙局也不少見,郝仁很快就做好了記錄,杜玲玲焦急的追問她被騙的三百多萬能不能追回?欠的貸款能不能消除,或者讓耿義來還?這些關係她身家性命的問題郝仁卻沒辦法給她一個確定的回覆,只能一遍遍的強調他們會全力以赴,及時採取行動,剩下的要看具體情況。
“那……我求你們了,兩位警官,我孩子才七歲,他父親已經另外結婚了,他只有我……如果我這錢追不回來,那我們兩就沒了活路,我就只有帶著我兒子去跳樓了!兩位,求你們了!”
杜玲玲說的撕心裂肺,餘安生聽到這般哀求,心裡也是不太舒服,可規矩有規矩,現在資訊還這麼少,都沒開始進一步偵查,誰都沒能力打包票,餘安生忍不住,把郝仁叫到一旁,悄聲問他情況大概怎麼樣,這些被騙的錢有沒有機會追回?
面對曾經的室友,郝仁說了實話,他上眼皮慫塌了一下,目光有些迴避的回答:“你以前也辦過不少這種殺豬盤詐騙的,這點形勢你都看不清楚?這個錢要回來的機會十分渺茫,這還要我說?”
“可那大部分都是境外電信詐騙啊!人都沒在國內,追逃困難重重,那樣每年不也抓回來挺多嘛,這個人就在望州!手續今晚能到的話,我現在就願意去抓了這孫子,這很容易人贓並獲的,怎麼會沒機會呢!?”
見餘安生如此焦急,郝仁本想說哪有這麼容易,可突然靈光一閃,這小子這麼大晚上的帶著這姑娘過來,有非親非故的,難道是……
“哎呀,你先別急,你這女朋友的事,我們肯定會盡力而為的,你放心吧,這樣,我等下就和技術那邊說一聲,今晚就開始跟這個物件,明天爭取就把人傳過來。”
女朋友?餘安生腦袋一懵,過了幾秒才意識到郝仁是什麼意思,他剛想解釋不是這麼回事,可郝仁剛剛故意把聲音說的很大聲,旁邊杜玲玲聽得清清楚楚,這久經人事的單親媽媽可不是什麼動不動就臉紅的小姑娘,餘安生雖然很不好意思,她卻很放的開,毫不羞澀的湊過來,一抹眼淚,水汪汪的眼睛含笑的望著餘安生,一副當了真,時刻準備“從了他”的模樣。
對她來說,反正只要能拿回錢,馬上就開始一段新戀情不是什麼壞事,何況眼前這年輕警官英朗帥氣,為人正直,也適合結婚,她一直就有好感,趁著這次“英雄救美”,來個“以身相許”也不是不行……
“這哪跟哪……你搞錯……”餘安生忙不迭的否認起來,他神情緊張,一抹彤紅爬上臉頰,一張臉瞬間就比杜玲玲還紅的多,可他越是辯解,郝仁越是認定他心裡有鬼,一番調侃下,讓他幾無否認的機會,眼看事情往更奇怪的地方發展過去,餘安生急了起來,忙轉移話題道:“對了,他父母既然是有單位的,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事還能找到他老家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