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郡城東城。
護城營的將士們在鏖戰許久後還是無力迴天,賊寇像是潮水一般踩著滿地屍首湧入城中各處。
城頭之上,莫奎沉沉嘆了口氣,今夜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莫奎不再逗留,他神態疲憊的拖著精疲力竭的身子步履蹣跚的緩緩走下城牆。
忽的,一陣微風拂過面龐,莫奎疲乏的抬起腦袋往石階下看去,陳公公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下面。
“莫老爺操勞了一夜,不如讓老奴送您回楚府歇息?”陳公公神色一凜,對莫奎做了個請的動作。
“呵,那便有勞公公了。”莫奎會心一笑,陳公公的出現在他意料之中,自其來南河郡那日起,他便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所謂的請莊先生回京也好,留下來主持皇后賞景事宜也好,雖都確有其事,但以陳公公身份來做這些跑腿雜事,實在太過大材小用。
其作為古越皇帝極為信任地貼身近臣,除了善於鑑貌辨色之外,當然還有其他過人之處。
在月光的映照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緩緩的移動著。
莫奎魂不守舍的走在前方,而陳公公則是面如止水的跟在其身後,看起來就好像謙卑的奴僕陪著醉酒的老爺在街上踱步散酒一般。
東城門離楚府不遠不近,兩人步履緩慢,約摸半個多時辰後,楚府漸漸映入眼簾。
莫奎停下腳步,整理了一番衣冠,而後一改模樣,精神抖擻的揮了揮衣袖,大步流星的往府門行去。
陳公公饒有興趣的笑了笑,隨即跟了上去。
楚府中,眾人都還未休息,他們聚在正堂之中,今夜城中的動靜頗大,他們此刻都是面露憂色。
他們前些已聽說,護城營在東門失守,大量的賊寇已經闖入城中。
楚紫檀極為不安的撐著額頭,她隱隱地感覺到了,還未歸來的莫奎定是有秘密瞞著自己。
靠坐在椅子上的凌霄滿臉睏意,他睡意朦朧的看著面色凝重的楚家眾人,若不是禮教使然,他此刻早就已經回房睡下了。
看時辰,再坐一會天都要亮了,凌霄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而後看向身邊的寧不語,這傢伙倒是舒服,閉目養神了有好幾個時辰。
“姑爺回來了!”
在門口盼望許久的書童大喊著跑了進來,楚紫檀聞言大喜,匆匆起身往府門趕去。
眾人見狀也趕忙跟了過去,今夜城裡實在不太平,莫奎此時回來也讓大家緩了口氣。
“哎呀,怎麼還哭了呢?”
才進門的莫奎看著淚眼婆娑的楚紫檀,心疼的拉起她的手安慰起來。
楚紫檀止住淚水瞪了眼莫奎,而後嗔怒道:“你與劉老鬼混了一天,終於捨得回來了?”
“咳......”
隱於身後的陳公公輕聲咳嗽了一下,幾人這才發現莫奎身後還跟著一人。
楚煜打量其身上服飾,當下便知其身份不凡,他趕忙躬身施禮道:“見過公公,妹婿歸府,一時間有些高興,怠慢了。”
楚紫檀也是趕緊屈身行禮,而後狠狠地在莫奎腰間捏了一把,小聲道:“下次再敢這樣,就乾脆別回來算了。”
莫奎吃痛的苦笑起來,而後再次捂住楚紫檀雙手,滿眼溫柔的對其說道:“以後啊,我哪也不去了。”
看著這對夫妻,陳公公笑了笑,意有所指道:“你這相公所言非虛,以後,他可不會再到處亂跑了。”
幾人聞言皆是心中一沉,這陳公公的態度怎麼瞧著有些不太對勁。
楚煜趕忙恭敬的說道:“公公深夜造訪,在下也無準備,府中珍藏了一些好茶,還請公公賞光。”
陳公公擺了擺手,正色道:“不必麻煩了,有些乏了,處理完事情還要回去覆命呢。”
看著不明就裡的幾人,陳公公清了清嗓子,尖聲道:
“南河楚家贅婿莫奎,現已查明乃是晟國密碟!其勾結亂黨,禍亂南河,罪無可恕!依古越律法,當誅九族!”
“楚家雖非幫兇,卻有未查之罪,聖上仁厚,賜斷魂丸一瓶,自行了斷!”
說罷,陳公公從懷中掏出做工精細的藥瓶,這裡面裝滿了斷魂丸,服下一粒,無需一刻鐘便能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