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擺弄著桌上的燭臺,很是煩躁。
彼時,一個門房敲開了她的房門。
“江大人,太子殿下醉了酒吵著鬧著非要到你這來,奴才也是沒有辦法了……” 小門房扶著陳十年的肩膀一點點挪進屋裡。
江遲無奈揮揮手,示意他出去了。
從前都未見他這般粘人,今日這是吃了酒連性子都變了。
江遲半蹲在矮榻前,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醉酒人,一張白皙清秀的臉上,眉毛濃而不粗,雙眸黑漆漆的,如同深淵,鼻樑挺直,是如從前那般好看的。
“啊呦,這小臉,紅嫩紅嫩的!”
江遲忍不住伸手摸向他的臉龐,觸感細滑柔軟,帶著些許溫熱。
她輕聲喊了一句:“陳十年。”
沒有人回應
她又喚:“夫君”
身旁安靜靠著的那人,猛地抬頭,啞聲道:“在這!”
說完,便又低下頭去。
江遲看到陳十年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陳十年迷離著一雙醉醺醺的眼睛,直盯著面前的女子:“阿遲,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隨即,他伸出雙臂將她抱緊,用力箍著,彷彿生怕她會逃掉。
江遲無奈,只得伸手拍著他的後背安撫:“嗯,好好好,原諒你,乖......”
醉酒的陳十年依舊緊緊抱著她,不肯鬆手,過了許久才緩緩放開。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痴痴笑了:“阿遲,我對你再也沒有秘密了。”
江遲心中微動,她怨的從不是他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份,而是因為他的從頭到尾都未曾解釋一句。
她怪他,是因為他不夠坦誠。
明明已經是成親的夫妻,他卻連解釋都不說一句。
這才是可悲。
起初她一直在等,等他為自己辯解一句,為何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為何要藏著自己的秘密。
她遙遙望向那盞燭火,“我總得這世上人人視我如草芥,人人棄我如棋子。唯獨有你,從未如旁人那般,用一種異樣的眼光來看我。”
“你看我,讓我覺得自己在這世上沒有白活一遭。”
“陳十年,我真的愛上你了……”
陳十年搖晃著撐起身子,醉醺醺地捧起她的臉,“我不會讓阿遲失望的——”
男人的嘴裡不斷重複著這句話。他的聲音磁性且低沉,帶著濃烈酒味,讓人聽了就想要沉淪。
江遲沒有回答,而是低頭吻住了他的唇。
兩唇相接,一種酥麻感傳來,江遲閉著眼睛,輕咬他的唇瓣,像一隻貍奴在把玩手中的毛球。
陳十年也沒拒絕,反手摟住江遲的肩膀,將她拉近自己,感受著她急促且溫熱的鼻息。一時之間,整個房中彷彿靜止了,光影交錯。
他抱著她,用力地吮.吸.她的舌尖,急不可耐地想要她的美好盡數佔為已有。
少女吻上太子的喉結,仰頭時正瞧見男人那雙眸中的繾綣愛意,耳垂上的淺痕帶著一絲淡淡的酒香。
燭火漸暗,昏晦的光線之下,男人的喉頭微動。
在這座盛京城中,月亮是被束縛的浪漫,星空也被迫成為寄託,我們所追尋的不過眾生中的渺渺。
也許只有久別的飛蛾,才會義無反顧地撲向那半截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