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林婉卿靠在窗邊自言自語著，又抬手揉了揉發脹的額頭。
林婉卿靠在窗邊自言自語著, 又抬手揉了揉發脹的額頭。
窗對面的瀟湘館時不時傳來一陣咿呀咿呀的小調曲兒，雖吵得人煩心，但好在也能勉強入耳。
隔空的燈火光將她的半張臉映得發紅, 多年的愁緒一併湧上心頭。她遙遙地望著瀟湘館裡嫋嫋動人的舞姬身姿搖曳，不禁生出幾分感慨：她們又何嘗不是困在籠中的雀兒？
“婉卿，過來吃酒！”屋內突然響起江遲的聲音，將她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她收斂了下神色, 回過頭, 對著江遲笑道：“知道了。”說完又問：“今天怕是不能盡興了, 我那還有個小徒弟眼巴巴地等著呢！”
“好好好, 都聽你的！”
江遲拉著婉卿便往桌前走, 儼然一副哄騙模樣。
面色酡紅的江遲眯著瞧了一眼窗外, 隨後問道：“這屋裡今日碳火生得可旺，我們小開半扇窗子透透氣罷？”
屋內眾人身上披得也都是厚實的冬衣，銅盆裡的碳火燒得發紅, 滋滋冒響兒, 哪裡顧得上這些。
“開！”
也不知這群人是烤火烤得迷糊了，還是本來就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眾人歡聚，早將這點子小事兒拋之腦後了。
陳十年坐在江遲的身側，只看著江遲將一杯一杯的酒送進口中, 怎麼說也攔不住。
他倒也能理解, 畢竟是多年未見的親人團聚。這種喜悅想來也是一兩杯酒壓不住的，江遲與陳蕪又是打小的姐妹情誼……
想至此處，他不由得想起了皇宮裡那人。
仔細算起來, 他也有大半年沒回去了，也該回去看看了。
轉眸望向江遲, 她正是酒酣耳熱時，陳十年低眉飲茶，嘴角略有些肆意地上揚。
今日她的話，他早聽見了。
早些成婚？
正中他的下懷。
如此一來，他也能安心回去，省得再從別處躥出一個什麼青梅竹馬來……
“來！喝酒！”
耳邊再度傳來江遲的勸酒聲，是明朗而清澈的嗓音，一如雨後空院響鈴，清脆且幹淨。陳十年只抬眸望了一眼，隨即眉宇舒展，混著人群大笑了起來。
若不注意，倒也沒人看得出他臉上的得意。
而後，手中茶水已盡，茶壺也空。
江遲雖做事向來馬虎，但今晚也並未疏忽過陳十年，瞥見他茶杯已空，便忍不住湊在他耳邊小聲問了一句：“小公子，要不今晚陪大人我喝上一杯？”
她明知嘴上說話輕浮，眼神卻也跟著故作一副輕浮狀。
陳十年連忙用手掌蓋住茶杯，苦笑著搖頭道：“倒也不必了。”
江遲笑吟吟地看著他，回身望了一眼，小聲道：“靠窗那邊的茶桌上還有一壺，我嘗了一口，味道可比府衙裡的好多了！”
二人輕聲輕語地不像是找茶的，倒像是跑來做賊的。
真是個糊塗蟲。
男人眼角微彎，眼眸如湖水深邃，星星光亮，像是被春風撫過般溫暖。陳十年忽然伸手攔住了江遲正要舉杯的手臂，別有意味道：“等我回來，莫要偷喝啊！”
江遲點頭，乖乖放下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