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的心口一痛,眼睛也跟著酸脹的厲害。就在她心力交瘁之時,陳大年處理好外邊的事情,終於趕了過來。
“大年哥,這裡就交給你了!這裡邊的證據去都帶回府衙,尤其是這兩個人!” 江遲伸手指了指地上那兩個已經快瘋魔了的人。
“好!”
“我叫人先送你們出去!”
江遲啞著嗓子,勉強開口道:“沒事,不用了……”
陳大年沒有再多言。
江遲扛上陳十年再度走進那條昏暗又曲折的暗甬路。好在這一次,是出去,不是進去。
這是她第二次將他扛在肩上,既失落又慌亂。她吞了下口水,慢吞吞地邁出一步。她怕,怕自己腳下多顛簸一下,他身上就會疼上一分。
“我救你,從不是貪圖些什麼。”
江遲喘著粗氣,一個人自言自語道。
“當真嗎?”
忽然腳下亮起一團火光,江遲回眸看去,竟然是十年開啟了火摺子。既然他醒了,那方才那句話,也是十年說的吧?
“江大人,為何對我這般……不一樣……?”
江遲看著眼前的甬道,前邊是看不見光亮的曲折之路,後邊也早已看不清人影。好像身處在這只有他們二人的黑暗之中,她冒冒然地開口:
“公子在我心中是如皎月那般明亮的,我又怎敢讓公子以身犯險呢?”
或許是有些勞累的緣故,她說這話時語氣極輕,卻也顯得格外溫柔。十年的腦海中昏昏沉沉的,但這句話他記得清楚,是話本裡曾寫過的一句。
雖然是從別處學來的,但他心中還是歡喜的。她竟也能一下子認出這麼多字來,想來也是認真學過了。蒼白的嘴角微微上揚,團團的焰火慢慢飄動,在他心裡,她何嘗不是他的皎月呢?
黑暗的甬道中,他只迷迷糊糊地盯著她耳後那顆硃砂痣睡了過去。
……
再睜開眼,已經回到府衙了
看著屋頂上那盞熟悉的風燈,他幹裂的嘴角在偷偷上揚時掉下了幾塊零碎的死皮。他並沒有在意,只望著屋中那幅畫看入了迷。
這世間本就多是惡利仇傷之事,又常有規矩鎖人,她一心想著生民大益,從不揣摩人心。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恐怕不會如此簡單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他慌亂地扯上被子,閉上了眼睛。
不必多猜,第一個來看他的定然是江遲。
“十年夫子,你可好些了?”
一個熟悉的童言童語傳入陳十年的耳中,他皺了皺眉頭,“怎麼會是金寶啊?!”
金寶見沒有動靜,便繼續綿綿開口:“永安樓的周老闆病故了,阿兄們都去周家了……”
“哦?!”
陳十年勉為其難地睜開了眼睛,但卻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一番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