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困住自己的神道修力締造的囚籠卻絲毫未能減退;萬物不得不抽出目光,仔細觀摩。
囚籠整體似乎是個桃核兒的形態,中間部分猶為寬,而修力來源,貌似是上頭的根根囚柱聚合之處。
不容遲疑,萬物重新引出光劍再度出手。
殊不知雷霆形成的槍矛炸裂的餘波尚未消散,佟裔的身影竟莫名消失在目光可觀的範圍之內;萬物不免有些心慌。
猛然,空氣中串串銀鈴笑聲清澈透耳,那笑聲忽遠忽近,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
萬物瞳孔微縮,隨手甩出道金光盾符在身前展開,化作層疊的護盾、至少先護住自己被困在囚籠中的身軀。
然則就在護盾成型的瞬間,從未見過的高達身形從金色巨門之中淡然而出。
如此近的距離,萬物這才看清,那道總是被史書典籍無數次唾棄、又於千年前給予人道四洲無限危害的金色大門。
門被濃厚的修力包裹,刺目;門的兩側,佇立著的石柱上分別雕刻著腦袋、脖子彼此碰撞交織在一起的長條形怪物,怪物的尾巴又如同門前石堆,不斷向著遠方延申而去。
門中,被白色、金色、乃至是見光集散的黑色包裹著,時刻變化著,還不是露出紅色圓形漩渦狀物體。
看的稍微痴迷,萬物心髒止不住的狂跳,她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這種壓迫感同師尊的不一樣。
再看一眼,萬物不能確定是否先前師尊給予愛還是更多,他從來沒對自己露出過這樣的險惡氣息。
壓迫感如排山倒海般傾巢襲來,萬物將光劍拄在身前,支撐著身軀不願下跪。
腦中,卻是不斷地浮現著或許師尊在千年前遇到的種種。
那時,他也會被這樣的威嚴感脅迫嗎?
萬物怒眸,她暗嘲自己竟然於此刻軟弱。
霎時,佟裔不知從何時閃現而出,就那麼站在神道之門前恭敬地跪著,嘴唇似乎在不斷地張合,似乎訴說著什麼呢喃細語。
聽不清楚,萬物覺得,懸浮在空中的五髒六腑幾乎都要被碾壓撕碎,她雙腿逐漸發軟,忍不住,卻不得不忍住。
從門中逐漸走出的神道修者見到萬物臉上終是露出半絲隱晦笑意。
彷佛志在必得,彷佛運籌帷幄。
他緩慢抬起被包裹的厚重的手臂,對著萬物所在之處的籠子輕柔落下。
本是疑惑,可萬物本應該護在周身的護盾竟然如同紙片、就那麼頃刻碎裂。
未曾抬頭,一柄泛著幽光的長匕憑空出現,狠狠刺在她蜷縮戰慄的身驅之上。
“…!”
胸膛無疑是被刺了個巨大的傷口,原本萬物覺得,自己重新聚合的身體沒了“血肉”作為媒介不會像人道那般,做出實質性的傷害反應。
可現在,她不得不承認,被攪碎的器官帶來痛徹心扉的苦楚,再真實不過。
她吐出大口地鮮血,想伸手擦去嘴角掛著的豔麗色彩。
不想下一刻,那束縛住她的神道囚籠竟然像是活了一般,堅硬的根根籠柱宛若手臂、手掌,伸出來拉扯住她的四肢。
她的手臂被扯得劇痛;痛來的急速、來的迅猛,她想咬牙堅持,不料脊骨幾乎要被碾碎的感覺實在是從未如此清晰。
“你就是佟裔說的萬物?”
“久違。”
神道修者抬著優雅的步子,緩慢靠近;臉上掛著不屑、雙唇調戲趣味十足,他說話抑揚頓挫像是在山坡上奔跑,時而快速、時而緩慢。
見著萬物臉色發白幾乎成了血人,他越發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