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枯朽枝椏隨風而落,萬物生怕其引起癲狂躁動,伸手撫慰斷裂樹枝悄然落地。
亂糟糟又像是團麻線,腳下稀疏的水窪結了冰。
雖說護盾遮住了雨滴,但春日不來,這兒照舊是荒蕪。
還未至護境師尊處,率先望見多日不見的沙恨桃。
這姑娘身上棉衣倒是輕便,她修術為火,對於嚴寒的抗體屬實高些,萬物有些羨慕。
姑娘眼睛明亮,開了口。
“許久不見萬師姐。”
她笑著,露出潔白皓齒;但畢竟是夜晚,還是聲小,怕叨擾到其餘的休息者。
“沙掌門,你父親可好些?”
“父親…”沙恨桃眼中閃過黯淡,然則並非不悅或者心生怨恨此類,漠然回答,“父親身子已經垮了,除了躺著也不會做些什麼,不過我有一事不明。”
“你想問佟裔?”
“她…成了神?”
少女眼中熒光異樣,她清透眼眸轉而變出疑惑。
“方守拙給了些他的神力罷了,不過以人道身軀未必能受著,見過佟裔,我也見過了另一種可能;不過…你的父親狀況或許更糟糕些了。”
雙目彼此交接,萬物心中沉寂如水。
“我還是…”
“我知道,若是有機會,一定會想法子的。”
風聲貫耳過,萬物向前半步握住沙恨桃雙手,溫暖、柔軟;正當雙方不知如何打破無言生出的困境,沙恨桃身後的休憩的門簾驟然拉開。
出來的,換了套淺清色衣衫,又如昨日般整潔靚麗,法扶塵面色並不多好,見到萬物同沙恨桃相依著,眼中多出半分驚訝,而後道。
“聽聞方守拙出逃,來不及敘舊,對吧?”
語調末尾變得冷漠。
“還是先去青浦城的路上再慢慢聊著吧,聽聞,百相宮和萬鄉村那邊,已經有了動靜。”沙恨桃作揖,對著萬物做了個“請”的姿勢。
等馭器而飛行數丈高,眾人這才勉強透過泛著無色修力光輝的護罩、如磚石般不可消散的堅硬落雨看到千溝萬壑的地表。
草木早已枯竭,斷裂的樹幹幾乎是拔地而起隨意的裂開倒在泥土中。
偶爾閃過修力痕跡,那時少部分值夜修者做著開疆拓土般最後的掙紮。
轉眼身側法扶塵,他眉眼緊閉,似乎還在休憩著。
呼吸平穩,但額角微皺時刻透露著他還是過於緊張的情緒;萬物想開口說點什麼,可話到了嘴邊總是覺得不合時宜,猶豫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