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註定,都不容於世。
……
當晚,盛隆和與覓瑜一道宿在寢殿。
不同的是覓瑜睡在榻上,他睡在地上。
看著他動作麻利地打地鋪,覓瑜頗有些不放心:“夜間寒涼,殿下還是別在地上睡了吧……當心著涼傷身。”
盛隆和抖開被褥,鋪在地上。這是他從床榻上抱下來的,與覓瑜所蓋的是同一套,上面還繡著並蒂芙蓉花的圖案。
他沒有抬頭,兀自道:“不在地上睡,在哪裡睡?靠著憑案?還是倚著軒窗?免了,我可不想第二天起來腰痠背痛。”
覓瑜輕咬下唇,想叫他上榻睡,他是她的夫君,他們理當睡在一起。
偏生他不這麼認為,如果她這麼說了,他會怎麼看她?認為她是一個不安於室的女人嗎?丈夫離開不過一天,就找上了丈夫的弟弟?
她幾次想要張口,又幾次沒有勇氣說話。
最終,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打好地鋪,熄滅燈盞,準備就寢。
“時間不早了,你也睡吧。”黑暗裡,她聽見他的聲音道,“別忘了鄒敬臨的叮囑,你要多多休息,少思少慮。”
覓瑜悶悶應下一聲,卷緊錦衾,轉過身背對著他,閉上眼,強迫自己睡去。
她這回的強迫沒有成功,也許是白日裡發生了太多的事,讓她心裡亂糟糟的,靜不下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不僅沒有絲毫睡意,還越發覺得燥鬱,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額頭都滲出了一層薄汗。
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她應該掀開身上的錦衾,透透氣,但她不願意這麼做,那團消散的烏雲又回來了,壓在她的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瑜兒?”一聲輕輕的呼喚響起。
烏雲驟然消散,覓瑜感到身上一輕,彷彿沒了束縛,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她翻身坐起,不顧突然動作之下導致的頭暈,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顫聲喚道:“瞻郎!”
短暫的安靜。
片刻後,帷帳被人撩起,床榻一側傳來動靜,黑暗中,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現,大概是盛隆和坐在了榻沿。
“你還好嗎?”他關切詢問。
覓瑜含淚搖頭,撲過去,想要倚入他的懷裡,告訴他真相:“瞻郎!我——”
她受不了了,她要盛瞻和回來,要她的夫君回來,他不能就這麼丟下她一人,這太殘忍,太可怕了!
盛隆和搶先一步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進一步舉動。
“你說什麼?瞻郎?”他道,“這是你對我哥哥的稱呼嗎?你想我哥哥了?”
覓瑜的話音戛然而止。
……是她糊塗了,她不能這麼直白地告訴他真相,他會受不了的,或許會真的發瘋,從此不管是盛瞻和還是盛隆和都消失不見。
她不能告訴他,必須慢慢來,慢慢尋找醫治之道……
可是為什麼……要讓她承受這種折磨?因為她不知道珍惜嗎?那她現在知道錯了,老天爺能不能把她的夫君還回來?
她哽咽著,無聲落下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