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就這麼睡了過去。
途中,睡的很不安穩,總是找不到舒服的姿勢,迷迷糊糊中換了好幾個姿勢,終於靠上了一個結實的地方沉沉睡去,至於那是什麼地兒,她忽略了。
這一入睡,她便入了夢。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中,有個孩子叫她姑姑,她的手溫柔的摸著那孩子的腦袋。很快,又換了一個人,她看不清場景面貌,似是徘徊在濃霧之中。
幾步之外是一處斷壁,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肯定,就好像親眼見過似的。
“姑姑。”身後突地傳來一聲少年的呼喚,她總感覺很熟悉,直覺得就是在喊她,就像是印刻在靈魂深處一樣。
她想轉過身去瞧,卻怎麼都邁不開腳步,如注入了千金般沉重,心頭,也是這般的沉。
“姑姑,你都不想看我一眼了嗎。”身後的那人又喊了一聲,聽在她耳中,是那般的無望。她的心好似被紮了一針,一滴一滴往外流淌著鮮血。
模模糊糊之中,她彷彿失去了身體的主控權,不知何時,兩人的位置已經轉換了,腳下,是崖壁的邊緣。
她就像是一具傀儡,對著面前的人緩緩伸出了手。
本就在生死邊緣搖搖欲墜的人,被那道輕飄飄的力道一推,倒向了無盡的深淵。留在她腦海中的,是一雙失了亮光,只留下無寂死氣的眸子。
不要!
此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只想跟隨著與他一同跳下,挽回那個重要的東西。
可是,她四肢猶如灌了鉛般,動不了,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影一點一點消失,睚眥欲裂。
“不要!”
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喘著氣。
周圍的人都被她突然的一聲淒厲喊叫給驚住了,不由得一同停下了交談,刷刷刷往蘇繁音那邊看去。
她深吸了幾口氣才緩過來,看到熟悉的設施,她才意識到剛才是做夢了。
然後,她有覺得有些不對勁,四周有點安靜啊,她後知後覺的抬眼看去,驀然接收了無數雙好奇的,奇異的 ,探究的眼神。
她眼神一滯,懵逼了。
為啥都看著她?
她剛剛好像是……!!!
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瞬間紅了脖子,捂臉快速將自己藏入了座位的空隙裡不出來了。媽呀……也太丟臉了吧,她今天是水逆嗎?平時做噩夢也沒見自己叫出來啊……
噩夢?
對了,她剛剛做了什麼夢來著,只記得是不大順心的,卻不記得內容了,還有……
姑姑。
心中默唸了這兩個字,她不禁捂著胸口,悶得慌。
一旁的男子久久注視著縮在腳邊的蘇繁音,伸出了修長如玉的手,停留在她的頭頂一寸,卻久久不再有動作,眼底劃過一絲掙扎。
在她抬頭的時候快速又自然的縮回了手,繼續低頭摩擦著那條墜子,彷彿是他心頭戀人般。
蘇繁音當了一會兒縮頭烏龜,突然想起旁邊的那人,便偷偷抬眼瞧瞧他的反應,結果那人云淡風輕,彷彿沒有什麼能牽動他的情緒,還在看著他的寶貝。
她做賊似的又掃了眼周圍,發現大家都已經轉移了注意力後才落下心裡的石頭,挪著屁股回了位置。
她瞄了一眼手錶,13點40,再過十幾分鍾就差不多要到杭州東站了,她卻坐立不安,心中催促著趕緊到站。
此刻的這十幾分鍾是她經歷過的有史以來最長的了,她玩了好久好久的手指頭,才聽到火車報“前方到站是杭州東站”,她歡快的扯下包裹擠過夾縫往艙門走去。
火車緩衝了一會兒才停下,她拉著大包小包藉著趕時間直衝在眾人前面出了艙門,像是後面有鬼在追。
身後,男子不徐不緩走出,身邊經過的女子都頻頻看向他,他卻只緊緊盯著蘇繁音遠去的背影,一晌後,他邁開長腿往她離開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