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翌日,我早早忙活著準備菜餚。
這場宴,說是我的生辰宴,實則晉王世子才是主角。我有意賣好,衛元鴻也樂得借花獻佛。
他倒是殷勤,給我買了一大堆禮物,還有新鮮的食材,全然不顧他現在跟著晉王一路「逃難」到南邊境,腦袋拴在褲腰上,接下來怕是要三天餓九頓。
做飯的時候,他一直黏著我想打下手,奈何始終幫不上忙。最後尷尬地看著衛寧瑤幫我生火燒飯,訕訕地說:「四妹妹……變了許多。」
衛寧瑤頭都沒抬地回懟了句:「寶兒姐教得好。若不是寶兒姐,我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衛元鴻自討沒趣,轉悠了半圈,忽然聽見晉王世子又在鬧騰著要找美人,對隨從們又打又罵,他只好匆忙上樓去勸晉王世子收心。
而我做完了飯菜,回屋換了套新衣裳。衛寧瑤為我綰發,忽然一癟嘴,又想落金豆子。
我忙捏了捏她的小臉:「別哭,要開心些。」
她咧出一道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悉心地描了眉,補上些口脂,對鏡感嘆道:「寶兒姐,我本想好好給你過一個生辰的。可是……禮物我有些拿不出手。」
我好奇地問:「什麼禮物?你給的總是最好的。」
她羞赧地嘀咕道:「就是,那天你說想要的……可如今我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太合適吧……」
我說啥了?我茫然地正了正發簪,心道我好像沒跟你要過東西吧?
沒等我細想,衛元鴻在屋外喚我:「寶兒姐,我,我來……」
我推開屋門,他呆愣地望了我一陣,面頰漸漸布上紅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我遲疑地將手遞給他,他與我十指相握,掌心燙得我一哆嗦。
我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幾眼,他眼裡藏著得償所願的忻悅,拇指輕按我虎口處的一道疤。
我忽然明白他為何對我動了情。
這疤是為他留下的,他十二歲那年,不知受了哪個小紈絝的攛掇,逃學去郊外踏青。
定遠侯知曉此事後勃然大怒,命人將衛元鴻抓了回來。衛元鴻被罰跪院中,定遠侯猶嫌不足,將桌上的瓷花瓶砸向了他。
可他砸偏了一寸,那花瓶沖著衛元鴻的腦袋去了。是我撲過去攔住了花瓶,手背被濺起的瓷片劃傷,落了疤。
這對於我而言是件小事。因為那天定遠侯若是失手砸死了衛元鴻,我們這群下人都得跟著陪葬,我必須當個「忠僕」。
可沒承想,我的挺身而出,落在衛元鴻心裡,竟滋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衛元鴻緊緊牽著我的手,將我帶入了晉王世子的屋中。
晉王世子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早就坐在桌邊大快朵頤。那道清蒸鱸魚被他用筷子翻來覆去地搗了半天,已經爛糟得不成樣子。
我剛一進屋,他的視線就黏在了我的臉上,宛如臭魚爛蝦的內髒,滑膩到令人惡心。
衛元鴻面色陰沉,拉著我坐下,藉著身形遮住了晉王世子的視線。
晉王世子一腳踩著凳子,斜著膀子饒有興趣地說道:「衛大公子好口福啊,菜美,人也美!不知這位美人如何稱呼呀?」
不等我回話,衛元鴻已然斟滿酒敬他:「世子,請!」
晉王世子卻不打算給他這個面子,一拂手,險些掃落酒杯,用筷子指著我嚷道:「本世子只喝美人敬的酒!」
衛元鴻剛要發作,衛寧瑤突然推開了屋門,嬌滴滴地說:
「世子爺,民女來給您敬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