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測量河道,必須擁有一個監察河道的差遣,不然無人配合,再加上賈昌朝的阻攔,根本無法得到實際資料。
而朝堂之上,能與蘇良達成共識的,只有歐陽修。
午後。
蘇良與歐陽修出現在垂拱殿內。
“官家,回河東流之事,涉及兩岸民生,不得不謹慎。臣與歐陽學士,懇請前往澶州親探河事,而後製造河道沙盤,推演大河東流的情況。”蘇良拱手道。
趙禎一臉無奈。
“你們兩個啊,就是一根筋!賈昌朝和李仲昌難道不比你們更懂河事,且黃河東流呈天塹之勢,形成軍事屏障,對汴京的價值更大!”
“官家,臣等是擔心萬一黃河決堤,沖毀良田,事情就大了!”歐陽修補充道。
“朕已下詔,令賈昌朝和李仲昌於三月初修河事,怎能無故毀詔!”
“官家,今日才二月初十。您無須毀詔,容得我們去探查一番,若發現有問題,在修改詔令就是!”蘇良說道。
一旁,歐陽修面色嚴肅,已經做好了“唾面諫”的準備。
趙禎見蘇良一臉認真,想了想說道:“朕準你們監察河事,但三月三日之前,必須返京。返京後,若你們無法說服朕與眾臣,便不要再談及此事,如何?”
“沒問題。”蘇良乾脆果斷地說道,他還有二十餘日的時間,基本也夠了。
歐陽修不由得長呼一口氣。
趙禎做出此等妥協,已在他意料之外。
他猜測,大機率是蘇良作為曹皇后懷孕的大功臣,官家心情甚好,才會如此滿足二人的要求。
就在歐陽修準備謝恩時,蘇良再次拱手。
“官家,臣還有兩個請求。”
歐陽修一愣,沒想到蘇良還敢提要求。
趙禎不由得瞪眼道:“蘇景明,莫蹬鼻子上臉!你要知,朕準你們巡察河事,已是開了特例。”
蘇良微微一笑。
“官家向來仁善,臣提的只是兩個小要求。”
“臣希望勾當皇城司的張茂則與我二人同去;此外懇請官家從開封府抽出二十名河工,隨我二人同去。”
趙禎聽到這兩個要求,鬍子都氣歪了。
張茂則雖然官位不高,但代表的是趙禎。
而從汴京城抽調河工,說明蘇良根本信不過大名府那群人。
趙禎若答應此請求,便是對賈昌朝和李仲昌不信任,不但後者會有意見,汴京城的官員們也會生出不滿。
無緣無故,信任蘇良和歐陽修,卻不信真正通曉河務的臣子。
這顯然不是明君所為。
歐陽修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無力為蘇良辯解。
這兩個要求,確實太令官家為難了。
“官家,我們去巡察河道,自然就要全力巡察,若無您之龍威鎮壓,無自己人幫忙,恐怕難得真相!”蘇良再次拱手。
這兩個要求,他也覺得有些過分。
但對製作河道沙盤卻有大益,有棗沒棗都要打上一杆子。
“罷了罷了,朕都答應你了!”趙禎捋了捋鬍子,道:“朝臣若反對,有朕攔著,你們儘管去做!”
“多謝官家!”蘇良和歐陽修皆是大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