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起頭大起來，隨身碟裡的影片，每一個都是不同角度的拍攝記錄，都記錄了整個實驗過程。這一個個看一遍，那等於重複了一遍又一遍那個實驗過程。
問題是那個實驗過程從準備工作到結束，前後加起來的時間有一個多小時，唐起曾當著陳沖的面，全部重審了一遍，但那時他是多個影片同時播放的，對比著播放的，而現在智禪大師是單個影片獨播……
“那多耗時間啊？師父不能快進？”
有拖延症的劉幫，忍不住提醒道。
“不能，一秒就是24幀，已經是快進了。”
智禪大師又是很認真地道。
唐起、陳虹滿臉問號……這大師竟然看幀？
如果是看幀的話，得慢放啊，一幀一幀地看。真這樣看，那就更耗時間了，沒十天半個月決計看不完。
可看這智禪大師，卻是以正常觀看速率來播放，神人啊！
正常人看一眼，是一個情景畫面，而智禪大師是一眼24幀定格畫面，幀幀分明？
何況這不是影片，而是速率為60幀/S常規攝像機拍出來的未經處理的影片記錄，一眼是60幀的畫面。
“劉師兄，這恐怕得看到大晚上，要不，你領著他倆去大殿走走。看看時間，你們還得在這吃晚飯。”
智禪大師平靜地道。
唐起看看天色，將近中午，這午飯還沒吃呢，就計算到晚飯了？
智禪大師盤腿椅上，面向電腦螢幕結跏而坐，竟然要跟螢幕“耗”上了？
陳虹聽著智禪大師的安排，心想這出家人真的做到了心靜如水的境界了？哦，水也會有波動的時候，而這個智禪大師……天啊，誰要是逼我這樣一動不動地看影片，一看就看到大晚上去，這八九個小時的堅持就算我不急、不煩燥，我肯定也會累得抓狂。
“師父，你有神通？”
陳虹打趣問道。
“不，將世間活動變成一段可反覆重來的神技，情景還原百分之一百，突破時間，突破因果，這才叫神通，你們是發明並製造出攝像機的神人，我才是一個肉眼凡胎。”
智禪大師打趣回應道。
“陳虹師妹說的是，大師父你能一眼60幀，不用慢放就能看到每一幀畫面的不同，這是常人做不到的。這還不是神通？”
劉幫敬佩道。
“我也是常人。我做得到的，你們也做得到。只要心足夠靜，讓心呈現出本來的面目，再來看這娑婆世界，一切都變得精真明瞭，了無所遺，任何的蛛絲馬跡，都逃不過覺知之心。”
智禪說完，開始一動不動，眼睛只看著螢幕，猶如石雕。
心足夠清靜，是不起一絲一毫的雜念嗎……唐起看著眼前這個和尚，心想你盯著螢幕不起雜念，哄誰呢？
誰在看，看什麼，這不是雜念？就算真的做到無我，有了無所不覺之心，那又是誰的心？只要有覺知，就必有意識，有意識，就會有念頭，怎麼會沒有雜念呢？
“心本來的面目？”陳虹暗想，如果心本來的面目是清靜的，就是一塵不染了？那，是不是就潔癖了？天啊，難道我這潔癖，還成了修行的最高境界，那我怎麼沒有成佛？
這肯定是不可能的，大師一定是在打禪機。
劉幫看著智禪大師漸漸入定，於是給唐起、陳虹指手示意，然後帶著他倆走出了達摩院，去膳堂吃了素飯。
膳堂“熱鬧”，寺院所有出家人都共聚一堂，但卻十分安靜。用齋前的和尚都默誦了不知其詳的經文？咒語？
唐起看到那個西姆師兄，格外扎眼地坐在和尚堆裡，與同修們一樣畢恭畢敬地用餐。
雖然對這些出家人的修行毫無興趣，但唐起卻起了接近這個西姆師兄的念頭——很想走過去跟他談談，問問他為什麼會漂洋過海來這裡，還在這裡出家，而且一紮就二十多年。
“你在留意那個白人？”陳虹發現唐起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個藍眼白人身上，於是透露出她的一點看法，“我總覺得這個西姆，跟那些洋人有點不同，具體是哪點不同，我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他不是個洋人。”
“我們大唐西域生活的人，看上去也很像洋人，這個西姆會不會是西域人？”
唐起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