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蟬溜回趙顯玉身邊,在旁邊坐了片刻,覺得有點飢寒交迫的意思,就拍了拍趙顯玉。
趙顯玉板著張小臉,正和駐軍說到令牌丟失一事,回頭看陸鳴蟬的時候,悄悄的揩了下鼻涕。
當著別人,他得恩威並重,不能讓人因為他小就小覷了他,只有在陸鳴蟬面前,才能是個小孩。
“殿下,”陸鳴蟬摸著肚子,“讓人弄點東西吃吧,再燒點炭盆,我看大家都是又冷又餓的。”
趙顯玉也想換個暖和的地方,點點頭:“那就都先吃早飯,吃完了再議,總得問清楚了,才能給皇爺爺上摺子。”
陸鳴蟬又道:“我看也不用分開吃,這裡地方大,就都在這裡吃吧,也正好可以清點一下人數,也能去報喪,女眷們就用屏風隔開,大家兩不相干。”
他黑眼珠滴溜溜的轉,心裡打著怪主意。
趙顯玉只當是想跟解時雨一起吃飯,沒有多想。
他隨意指使了身邊的一個內侍:“就這麼安排,外面院子大,粗使僕人就到外面架桌椅吃。”
雖說大半倖存下來的人根本吃不下飯,但是皇孫殿下開了金口,他們自然得奉陪,只要還能走動道的,都來幫忙張羅。
陸鳴蟬和趙顯玉在發號施令的時候是大人,少年老成,自覺很有威嚴,很聰明,吃飯的時候,又成了小孩,吃什麼都有滋有味。
陪著的食客不多不少,吃吃喝喝的不算寂寞。
昌縣縣令僥倖不死,甚至連點皮外傷都沒有,卻吃的很辛苦,恨不得斷胳膊斷腿的是自己才好。
出了這麼大的事,還有個皇子生死未卜,他的腦袋也不知道能在脖子上呆多久。
王閔玉也吃的很少,面對著幾位臉色比上墳還要悽慘的夫人和姑娘,她實在是吃不下去。
悄悄的打量一眼四周,她並沒有看到常悠心,心裡很疑惑。
善後的人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常悠心的屍體,可也沒見到活人,她總不能憑空消失了吧。
難道常悠心和解時雨呆在一起?
不過常悠心是死是活,倒不是那麼重要。
她很快就將心思從這上面拉了回來,從山水折屏的縫隙裡去看趙顯玉。
父親說皇帝很看重皇孫,這麼看,皇孫臨危不亂,確實比太子要強。
看了趙顯玉,就不可避免的要看見陸鳴蟬。
陸鳴蟬總讓她心裡有點不得勁,又說不出來,彷彿他是個隨時可能炸開的火藥一樣,必須得小心翼翼才行。
就在這時候,陸鳴蟬忽然站了起來,用筷子將碗邊一敲,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本就無心吃飯的眾人立刻看了過來,心中都很納悶,不知他要幹什麼。
王閔玉心裡咯噔一下,不知為何,總有點心神不寧。
陸鳴蟬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目光撇向屏風後面:“各位,我們也算是有難同當的苦命人了,山賊悍匪做惡,我們好不容易才從厄運中逃脫出來,實在是不容易,
比我們更不容易的,其實是五殿下,
他重傷在身,我和皇孫看著心裡都十分難受,而且五殿下無人悉心照料,更是讓人憂心,
昨天我誤入姑娘們的宴會,見到其中一位姑娘端莊賢淑,溫柔婉約,還有勇有謀,早有過功勞,
因此我想失禮以及冒昧的提個建議,想請這位姑娘服侍五殿下,至於名分,我想五殿下醒來之後,定然不會虧待的。”
他說著,走出來兩步,越過屏風走到王閔玉面前:“王姑娘,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