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時雨滿身的血,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彷彿是凍住了,沒有絲毫變化,血和觀音痣呼應著,讓她籠罩著一身的邪氣。
對常悠心的胡說八道,她回應了一個笑。
常悠心看著就害怕了,忍不住想要瑟縮到王閔玉身後。
還沒動,她又想起昨天王閔玉說的話:“解姑娘要嫁給陸大人,日後能不能站的住腳,還得靠她自己,
偏偏她又沒個孃家可以依靠,這樣剛嫁過去風光一時,最後抑鬱而終的姑娘也多的很,
譬如五皇子妃,一病不起之後,誰又把她放在眼裡,五皇子妃的孃家還比解姑娘要強上許多。”
這麼一想,常悠心又覺得解時雨也沒什麼可怕的。
現在是看著威風,可以後嫁過去,還不是和她們這些小女子要面臨的事情一樣。
她心裡又想:“王姐姐說她很可憐解時雨,沒有孃家依靠,過得好不好,還得看以後,讓我對她和氣點,我也不好落王姐姐的面子......”
想到這裡,她就輕輕的哼了一聲,只當做沒看到解時雨。
王閔玉親切道:“解姑娘,我帶了乾淨衣裳,你不嫌棄的話就先用我的,我再讓人送常妹妹回去,沿途正好去報官,你看如何?”
解時雨用那張凍住的笑臉回答她:“我還有事,既然王姑娘要去報官,那此事我就不管了,再會。”
她記掛著陸鳴蟬,確實有事要辦。
正好王閔玉要去報官,反倒是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煩。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連帶著秦娘子和吳影都在頃刻之間走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滿地血肉之軀和兩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王閔玉看著她的背影閃入滿是陰影的山麓之中,迅速消失不見,只留下濃郁的血腥味,彷彿是山精鬼魅成了人形,此時是回家了一般。
想到這裡,她便輕輕的“咦”了一聲。
常悠心忍著痛:“姐姐怎麼了?”
王閔玉很勉強的笑了一下:“沒,就是方才解姑娘頤指氣使的指派我,我一時有點回不過神來。”
常悠心氣道:“你別放在心上,她以為她是誰啊。”
王閔玉將她往馬車上拉:“不說這些,你的傷要緊,馬車上放了上好的傷藥,還有去疤的藥也是常備著的,姑娘家最怕的就是留疤,我也略懂一些包紮,先給你包紮,這樣就不用在路上浪費時間了。”
常悠心捂著胳膊,想到留疤的事倒是緊張起來,連忙催促著王閔玉去馬車上。
王閔玉一邊吩咐下人收拾馬車,一邊讓護衛去報官,自己又和一個呆若木雞的農婦借了桌椅,安排的井井有條。
“放心,不會留疤的,那個藥膏是宮裡出來的,再者你父親是常沐,留一點疤在身上又怎麼樣,
就像從前的高敏郡主,臉上被火燒過,不是照樣那麼多人求娶,
只有那些沒有家底,又想拿著美貌做文章的人,才會這麼在意自己的容貌,連胭脂都恨不得刻在臉上。”
常悠心鬆了口氣,又笑道:“解時雨就是這樣的,我們都說不管什麼時候見到她,她都跟掛在牆上的畫似的,一年四季都不變。”
緊接著她又道:“真不知道陸大人的眼光是怎麼回事,我聽我父親說……姐姐你千萬別告訴別人,我聽說陸大人很看重她,將自己在京城的產業都送給了她,如今碼頭上的大福船,十有八九都是她的,就是四海銀樓也要看她的面子。”
王閔玉聽了,驚訝地停住了手裡上藥的動作:“你說的是真的?陸大人當真這麼看重她?不是都說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