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將厭煩嚥下,馮番那張胖乎乎的臉顯露出凝重的神色。
“太子殿下當真要放人進去?”
太子妃看著滿地鮮血,再看看盧國公夫人痛哭流涕的懇求,滿心也是不忍:“只放我認識的。”
馮番心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你認識,又怎能知道她是好是壞?
他愁眉苦臉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讓人叫來了杜淼。
杜淼一到,他立刻像長舌婦一樣在杜淼耳邊低聲道:“你親自去將解姑娘請來。”
杜淼茫然,滿眼疑惑。
馮番小聲解釋:“解姑娘心眼明亮,行事又果斷,身邊還有護衛,有她在,多少能指點一下太子妃,不至於出大亂。”
杜淼應了,也不帶人,自己往一旁解時雨的客院去。
到客院的時候,他見尤桐蹲在屋頂上,高高的俯視他,像只夜梟。
他停了一下,見尤桐沒有阻攔他的腳步,便抱拳拱手,才推門進去。
院子裡點著一盞孤零零的燈火,火光潑灑在地上,照出一片血跡。
屋子裡大門敞開,南彪坐在裡頭,垂著頭,咬著牙,左手垂在一側,袖子捲上去半截,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指尖上都是一片紅。
南彪抬頭看了一眼,見是杜淼,便又將頭垂了下去,用右手一招,示意他進來。
杜淼走了進去,還沒開口,小鶴就端著一大盆水進來,拿著帕子剪刀傷藥,想要給他處理。
杜淼接在手中,問南彪:“捱了刀子?解姑娘呢?”
南彪看出他有事,故意避而不答:“大意了,讓短箭紮了一下。”
小鶴舉著油燈站在一旁,示意杜淼將南彪袖子剪開。
杜淼拎著剪刀開幹,將繡花剪刀使出了大刀的氣勢。
衣袖剪開後,傷口就露了出來,不是大傷,但是很深。
“四寸六分的袖箭,”南彪齜牙咧嘴的笑了笑,“缺德玩意兒,箭頭還他孃的是松的。”
箭頭鐵片順著箭桿出去了一部分,還剩下兩片留在了傷口裡,
杜淼看著只覺得自己胳膊也是一痛,用剪刀試著將鐵片夾出來。
大手握著小剪刀,他沒幹過這麼精細的活,試探著一伸手,南彪便“哎喲”一聲。
他叫一聲,杜淼便一個哆嗦,更加沒辦法將鐵片從肉裡夾出來。
杜淼本來也不是心靈手巧之人,想將剪刀遞給小鶴,才發現小鶴連眼睛都閉上了。
就在這時,解時雨走了進來,對著杜淼道:“杜大人來了。”
一邊說,她一邊輕巧的從杜淼手中拿過剪刀,隨後又快又狠的將鐵片夾了出來。
南彪猝不及防,慘叫一聲,隨後閉上了嘴。
“小鶴,給他上藥。”
小鶴閉著眼睛將一整瓶傷藥都灑了上去,南彪痛的一個接一個的哆嗦,就是不敢吭聲。
杜淼看著小鶴包紮好傷口,才看向解時雨,一見沉默坐著的解時雨,他又嚇了一大跳。
解時雨的黑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他,面容因為蒼白而不帶活氣,手中還拿著那把沾血的剪刀。
看到杜淼打了個哆嗦,她含笑問:“你在怕什麼?”
杜淼被這笑容嚇得又是一個哆嗦,心想這女人簡直是個惡鬼。
他甚至感覺解時雨隨時可以用這把繡花剪刀殺了自己。
強行將恐慌壓下去,他將自己的來意說清楚。
解時雨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答應的十分爽快,帶著尤桐一起走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