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人挑中黃浩,實在是看走眼了。
他不想坐以待斃,對五皇子道:“殿下,城門萬萬不可開,陸大人若是在此,也不會拿整個雲州城的百姓去冒險!”
五皇子聽了他的話,如夢初醒似的抬頭:“對,不能冒險。”
黃浩不慌不忙道:“殿下,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糧草也要絕了!
白三風排程著糧草,您問問他,糧草究竟還能撐多久!”
他已經看出五皇子心中的愁苦和恐慌。
陸卿雲一日不回來,五皇子一日就要捏著將印戰戰兢兢地守城。
若是城破,他的皇帝夢即刻就碎,甚至連小命都會不保。
於是他再接再厲:“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不過好在沒了陸大人,我們還有殿下您,臣懇請殿下帶領我們突出重圍!”
五皇子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牙疼似的往後倒,靠在凳子上,兩眼瞪著藻井,末了嘆了口氣。
“不能開城門,再等等,陸卿雲能耐大,也許能想出辦法回來。”
黃浩微微張著嘴,一肚子話全都忘了——五皇子這是怎麼了?
李冉則是大喝:“殿下英明!”
“城門不能隨便開,”五皇子有氣無力的揮退他們:“現在還沒到絕路,你們不要擅離職守,快去守著吧。”
窗外陸鳴蟬本來只是旁觀,此時聽聞五皇子的話,扭頭在趙顯玉耳邊低語:“你五叔嚇出毛病來了?”
趙顯玉聽他第一句話便是這個,便將手裡的書一卷,和他竊竊私語:“開城門風險太大,他不願意冒這風險罷了。”
他對自己這位五叔沒有任何感情,只是總怕五叔會忽然投降,才連日在這裡盯著。
陸鳴蟬聽了,也懶得將自己的腦筋奉送給五皇子,低頭去撥弄炭火。
裡面沒有埋著什麼東西,是一堆很貧瘠的火。
趙顯玉忽然拍了他一下:“不對,這事不對勁。”
陸鳴蟬的屁股長在了凳子上,紋絲不動接了趙顯玉一掌,他歪著腦袋:“哪裡不對勁?”
“我五叔,”趙顯玉咕噥起來,“開城門一刻鐘的冒險,困在這裡等死,兩害相權取其輕,他應該會選開城門才對啊。”
橫豎開城門一刻鐘,損失再慘重,也死不到五皇子頭上去。
陸鳴蟬聽了此言,總算是打起精神,將腦子全部贈送出來:“你之前說他是受限於身份,否則早就棄城了,現在有個將這爛攤子甩出去的機會,他沒有答應,我就說他嚇出毛病了。”
趙顯玉翻來覆去的捏著書頁:“人無常態必有鬼。”
陸鳴蟬笑道:“這可是你親叔。”
趙顯玉想也不想:“是你叔!”
他自覺這話粗野,連忙重新組織了言語:“我是有點想不明白,按理說反正是個死,搏一把......”
陸鳴蟬也想不明白:“莫非他和徐長子達成了共謀?”
他在心裡將鄭賀、徐義、林憲、太子視為一類,統稱為“無用的長子”。
五皇子盯著煙氣,心想:“和徐義能共謀什麼?徐義無非就是要重新掌控雲州,皇叔就算能許諾他,也得等這危難解了才行......”
陸鳴蟬在一旁道:“給我吃塊糖。”
趙顯玉將眉毛擰的連成橋樑:“你乾點正事行不行?”
然後他一伸手,從荷包裡掏出最後一塊白飴糖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