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峰坐在微弱的火堆旁,先擦了擦鼻子,隨後將分裂的十根手指在火上烤,讓它們重新變回兩隻手。
他緩過一口氣,抬頭望向文鬱:“你這兩條腿,幹別的不利索,跑的倒是很快。”
文鬱任憑他看著,心裡很平靜:“我只是比你們高看陸卿雲一眼。”
他從譚峰身上嗅到了血和屍體的味道,就知道自己跑的很有道理。
“不過我沒想到你會出現,”他微微歪著腦袋,“你想給你主子報仇?”
譚峰閉著眼睛沒說話。
文鬱笑了一聲:“你來的正好,再晚來一點,我就走了,你可以高看我一眼,我可以把你帶去雲州。”
譚峰睜開了眼睛:“就憑你?狼群就能把你撕的粉碎。”
“跟在陸卿雲身後,可保一路無虞,狼也怕他。”
“呵,去雲州,死的更快。”
文鬱猛地抬頭:“什麼意思?你們到底在謀劃什麼?”
譚峰冷笑:“五皇子的信,其實並不是假的,我們確實在荒漠中駐紮了兩萬大軍。”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像是成王附體:“就在荒漠深處,隨時可以調動,準確的說,是兩萬七千五百兵馬。”
文鬱垂眼盯著火光,沒想到成王居然還藏了這麼一手。
而且藏的夠深。
誰都知道五皇子寫信有詐,沒人會去想他信上寫的居然是真的。
片刻後,他抬起頭,嗤笑一聲:“兩萬多兵馬,就想攻下雲州?”
哪怕他不懂兵法,也知道攻城乃是下下之策。
頓兵攻堅,兵法所忌。
尤其是雲州這樣的邊關重地,城牆上佈滿馬面,馬面上有高臺射樓,架有眾多強弩,城牆之下,還有羊馬牆。
四千人守衛的城池,需要至少十萬人去攻。
譚峰笑了一聲:“你確實不懂兵法,不能攻,難道不能圍嗎?你以為我們只有荒漠中有兵?
兵貴神速,等長圍建起來,雲州恐怕還沒有反應過來。”
在雲州周圍,修築起長圍,切斷雲州內外聯絡,一切糧食供給,等到雲州城內支撐不住,自然不攻自破。
等朝廷得知訊息,駐軍趕來支援都晚了。
文鬱打了個哆嗦:“你主子倒是夠狠,拿自己一條命,將陸卿雲釣出來,這麼說,只能往北去了?”
譚峰點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大氅:“我想過了,既然我們能活下來,那就要回去,將一切訊息都帶回去,
你是主子的妹夫,有婚書為證,我也可以給你作證,你回去之後,還是能過上好日子。”
“我不去,我不信你。”
“你呆在這裡也是自尋死路,”譚峰壓低聲音,眼睛裡幾乎冒出火光來,“我知道你身上藏了吃的,我本來可以殺了你,直接搶了你的東西,自己回去,
可你是主子要帶上的人,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我必須得帶上你,
你不信我,那你就去信陸卿雲去吧!”
文鬱很輕蔑的嗤笑一聲:“在京城的時候,你要是不那麼逼迫我,我現在自然也會信你。”
譚峰慘笑:“此一時彼一時,沒有你,我獨自回去,主子死了,屬下還活著,便是罪該萬死,
我護送你回去,就是屬下領命而活,成了功勞一件。”
他盯著文鬱的眼睛:“你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