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站著兩位都指揮使,一個叫黃浩,一個叫李冉。
不同於京城侍衛親軍三衙的都指揮使,他們是由李旭挑選,陸卿雲提拔,帶到雲州來的,也是陸卿雲信任之人,此時臉色卻都很不好。
原本的前途無量,此時卻有些忐忑。
白丹端著一碗已經涼透的湯藥,正單方面和金理吵架。
“你擋在這裡不讓我進去,大人怎麼喝藥?不喝藥等死?”
金理的臉埋在斗笠下的陰影裡,人筆直的站立,右手也筆直的伸出去,手掌中延伸出去的刀,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將白丹嚴嚴實實阻攔在門外。
白丹奈何不了他:“你要是怕藥裡有毒,我當著你的面嘗一口!”
金理還是紋絲不動。
這間屋子成了聖地,誰都不允許踏入,也即將成為墳墓,誰都沒辦法踏入。
白丹氣的胸脯一鼓一鼓的,依照她的心思,最好是能將金理驅逐出十萬八千里,讓他無法在這裡指手畫腳。
然而她不是金理的對手,並且陸卿雲此刻確實需要他的護衛。
她將手裡涼了的湯藥潑了,說了一句:“你不讓我送藥,那你好歹讓他們兩位進去,別管是治外傷還是治內傷,總得治。”
她的話也是說給木頭聽了,金理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兩位都指揮使也都是滿臉無奈。
正對峙之時,承光開啟門,將解時雨請了進來。
白丹扭頭看了一眼:“是你啊。”
兩位都指揮使也看向她,一時間沒想到她是什麼身份。
解時雨衝著她匆忙一點頭,三步並作兩步進來,到了屋前:“開門。”
金理拿刀的手動了一下,略微猶豫,卻又繼續攔在門前。
白丹忍不住道:“他就是個木頭人。”
門口垂著兩個紅色的燈籠,解時雨在紅光下眯起了眼睛,斷然怒喝:“開門!”
金理遲疑著抬了頭,吳影看他刀身晃動,連忙上前擋在解時雨身前,連刀都出鞘一半。
金理卻收了刀,沉默著開了門。
吳影鬆口氣,退了回去,同時看向承光。
承光面對他責問的目光,只能無奈一攤手,關上前門跟了進來。
金理不通人性,只認陸卿雲一人為主,如今他失去了主心骨,開始迴歸最原始的秩序,解時雨能喝開他,已經非常難得。
黃浩低聲問李冉:“這姑娘是大人什麼人?”
李冉想了想:“好像是未婚妻子,護送皇孫來的。”
解時雨提著裙子往房間跑,在房間裡,她見到了陸卿雲。
陸卿雲雙目緊閉,臉色虛弱而且蒼白,全身上下到處都粗糙包紮過,左手小臂上夾著兩片木板,用粗布條緊緊的包裹了起來。
血將這些包紮的布條全都浸溼,看起來像是他將身上的血都流乾了。
快步走到床邊,解時雨用力握住陸卿雲的手,將臉埋入他手心,擦掉落下來的眼淚。
他傷了,她也會痛。
只柔弱了一瞬,她又抬起了頭,鬆開陸卿雲的手,問承光:“怎麼回事?”
承光垂首:“大人和徐定風單打獨鬥,我們找到大人的時候,他傷的很重,後腦勺和額頭都有撞擊的痕跡,一直昏迷不醒,徐定風沒看到人,我們不敢打草驚蛇,先將大人安置在這裡。”
“找大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