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風是個最有眼色的人,無論是做下人還是做指揮使,從來不肯行差踏錯半步,就連話都很少。
他能活到如今這個模樣,和他這老實勁密不可分。
以至於他的跟頭,全是栽在白丹身上。
因此在白丹問話的時候,他先去看了白丹的臉色。
白丹的臉色確實很焦急,看起來是個發生了大事的模樣。
他斟酌著她的話:“陸大人對荒漠和狼群一樣熟悉,就算被困,也不會有事,這裡這裡不安全,你回去吧。”
五皇子的信是圈套,徐定風要出城是圈套,陸卿雲會跟隨徐定風出城,也是圈套,這些人一個套一個,就看最後鹿死誰手。
他全副身心信任陸卿雲,認定他會贏,更不信他會死在荒漠裡。
“我又不是什麼弱不禁風的小姑娘!”
白丹在見了他以後,就已經等不得了,恨不能撒腿就往外跑,疾行了兩步,卻發現三風並沒有追上來,當即收住腳步,又向後轉了回來。
“你真是拎不清楚,你們都在這裡起事,陸大人能帶出去多少人,他就算有三頭六臂,他一個人,能抵擋住徐定風那麼多人?更何況徐定風還帶走了神臂弩!
光是憑著人多和神臂弩這兩樣,就足夠將陸大人逼入絕境了!
陸大人一死,你們現在做的事情也是徒勞無功!”
三風皺眉:“我去和陸大人的護衛……”
“你連個護衛都不如?”白丹打斷他的話,隨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現在是指揮使吧,手底下應該能調動一些人手,可你還去請示陸大人身邊的侍衛,難道以後陸大人成了婚,你還要把他的夫人也請示一遍?”
她一番譏諷,讓她的聲音和麵孔都有些失控。
三風聽到“夫人”二字,笑了笑,算是預設了白丹的話。
白丹正留意著他的神情,見他這樣,就狠狠一點頭:“好,我算是白認得你了,我父親也白栽培你了!”
三風奮戰一天,身心俱疲,不由“哎”了一聲:“我的意思是陸大人如果真的有難,必定會想方設法給他的護衛……我們報信,我只是怕你中了徐定風的圈套。”
白丹冷笑一聲:“原來我在你眼裡,蠢笨到這個地步了,我不知道這其中可能有詐?
不過是我寧可拼著自己去死,也不願意冒萬一的風險,如果陸大人當真遇險,我知而不救,這輩子都難安心,
你瞻前顧後,那就留在這裡謹慎小心吧,我一個人一把劍,能從京城走到雲州,自然也能從這裡走到荒漠裡去。”
三風看著她那張又冷又硬的臉,發現她似乎在有意無意的臨摹陸卿雲的神情,就感覺有點見鬼。
在他的記憶裡,白丹是個極度不服輸的人,既看不上除她以外的女人,也看不起男人,卯足了勁要和男人一爭高下,沒想到……
他追上她的腳步:“我今天一直在這裡守著,大人具體的情況我真不知道,不過大人確實是有安排在先,你不如等到天亮,要是天亮大人還沒回來……”
“等到那時候,恐怕你去收屍都晚了。”
“那你也不能一個人出去——我跟你一起走。”
“隨你。”
白丹哼了一聲,臉色還是不好,可是心裡卻舒坦了,不管怎麼說,三風還是忠於她的。
而三風臉上傻笑,目光中看管的意味多過服從。
他怕白丹衝動起來只顧前手不管後腳,到了荒漠中萬一碰到徐定風,會被怎麼利用都不知道。
“先去找四匹好馬,再備好傷藥和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