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夫人腦子裡瞬間嗡的一聲,變成了一片空白。
她忍不住按住心口,感覺從皮肉到五臟六腑全都發緊,一口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滿身的熱血全都凝固在一起,也是動彈不得。
只有一顆心還在狂跳。
旁邊有人悄悄搡了她一下,是秋嬤嬤,她恍恍惚惚回過神來,邊走邊道:“瞧我這記性。”
一邊走,她一邊感覺自己渾身骨頭都在咯吱作響,隨時準備嘩啦落地。
林芝蘭莫名的回頭看母親一眼,並不知這其中緣故。
元夫人面對著目光,強做鎮定,也知道此事不能和林芝蘭說。
這是不能觸碰的禁忌。
一旦被人翻開舊事,那她的孩子,全都成了犯婦子女,不僅沒有資格做四皇子妃,甚至沒有資格做鎮國公府的嫡女。
解時雨就站在門口,看著這一行人心思各異的走出去,心裡知道四皇子妃很失望,元夫人很惶恐。
從她們進門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今天她們是帶著勝利來的。
母女兩人趾高氣昂,迫不及待,要將她殺個片甲不留。
可她不接招,反而要看她們的笑話。
尤其是鎮國公夫人,她那般憤恨,彷彿解時雨才是殺人兇手,真是好笑。
其實這位夫人想要全身而退,也並非沒有辦法。
只要她一死了之,這件事就再也追究不下去。
她死,不僅能保全自己的子女,還能保全名聲,讓自己偷來的人生不至於太過醜陋收場。
可惜,這位夫人太貪婪了,不想、不敢、不肯去死。
解時雨目送著她們的馬車滾滾而去,最後連灰塵都落了下去,才親自動手,關上了角門。
隨著門關上,落在她臉上的光也跟著暗了下去,她那一顆觀音痣在暗處成了血,隨時預備著滴落。
她身後還站著林芝蘭留下來的兩個嬤嬤和四丫鬟。
這幾個人正摩拳擦掌,興致盎然,等著用無數的手段來對付解時雨。
門一關,這裡就是她們的天下。
區區一個解時雨,她們能揉捏的她半死不活。
桂嬤嬤更是直接了當,一把將解時雨的胳膊抓住:“姑娘,既然皇子妃發話了,我們現在就開始學習規矩好了。”
解時雨回頭衝著她笑了笑:“你說說,我要學什麼規矩?”
桂嬤嬤打量一眼荒蕪的宅子:“女有三從四德,您一樣也無,走出去都會叫人笑話京城中姑娘竟然如此不堪,
這婉娩聽從、執麻橐、治絲繭、織布製衣,備飯食酒漿,都得從長計議,眼下就先從四德中的婦言開始,
您這張利嘴,乃是禍家之根本,從現在起,您就將嘴閉好。”
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
解時雨冷眼看著她們,道:“那我若是做不到呢?”
“那就掌嘴,”桂嬤嬤揚起巴掌,“多說一個字,就賞一巴掌。”
說罷,她揚手就朝解時雨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