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閒差而已,我還不是到處去數酒罈子,”陸鳴蟬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養馬我倒是沒見過,走,看看去!”
鄭世子被他拉著就走,連掙扎都沒掙扎。
兩人東拉西扯一大堆,還沒到太僕寺,就被人給攔住了。
陸鳴蟬側頭問鄭世子:“這是誰?”
鄭世子低聲道:“刑部尚書姜慶的兒子姜城,他爹總拿他跟李旭做比,他很不喜歡李旭,後來乾脆不讀書了,求了個恩蔭,在刑部做主事。”
陸鳴蟬恍然大悟:“也是個閒人。”
他一邊問,一邊打量姜城,在刑部呆久了,日常見的都是罪大惡極之人,姜城身上也帶著一種兇橫之氣。
姜城極不耐煩的掃他們一眼:“你們兩別嘀嘀咕咕的,我今天來,是專程來見鎮國公世子的,走,這邊喝茶去。”
三個閒人湊在一塊,很快就惺惺相惜,成了朋友,從早到晚的四處遊蕩。
尤其是姜城呆在刑部,一天能聽一籮筐八卦,朝臣之間互相攻訐互相謾罵,要複核的命案官司如何離奇,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仲春與暮春之交,寒食節將到,雨水漸多,魚也開始肥美,三個人就在碼頭上吃鮮魚面,一邊看船隻來往。
姜城正在說笑話:“那個太子太傅常沐,扶正的那個妻子,厲害的不得了,把常沐撓的......差點不能......”
他還沒說完,碼頭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水聲呼嘯而起,隨後就聽到人群大喊:“倒了!沉了!”
鄭世子坐在最外面,一眼就看到水面上一片狼藉,當即站起來:“那大福船!桅杆倒了,船也在往下沉,快去看看!”
三個人一躍而起,都往碼頭上衝,其他看熱鬧的人也都蜂擁而上,爭先恐後往水面上看。
碼頭上的大福船本就不多,陸鳴蟬踮起腳尖看了一眼,見不是自己家的,看熱鬧的心思立刻躥了起來。
他眼尖,立刻指著甲板上道:“誒,你們看,甲板上壓著人了!”
鄭世子和姜城也都爭先恐後的往前看,姜城看了兩眼,忽然一拍大腿:“爹!”
陸鳴蟬下意識“哎”了一聲。
姜城急的臉色鐵青,都沒功夫還嘴,拔腿就跑:“那是我爹!”
“你爹?”鄭世子跟著他往前擠,“你爹不是在刑部坐著嗎,怎麼跑船上來了?”
陸鳴蟬也跟著往前跑:“你真看清楚了?”
這麼遠,難道是父子連心?
“我爹我能看錯?他穿那兩身衣裳我還能不記得。”
姜城擠出來一腦袋汗,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面,就發現之前他們離的遠,看著這條船就在碼頭邊,走近了看才發現不是。
這船還沒進碼頭,正飄在江心。
甲板上不停有人往下跳,也有人試圖把壓住姜慶的大杆挪開,但是眼看著船沉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都選擇了跳下去。
似乎沒人知道被壓住的人是刑部尚書姜慶。
岸邊不斷有人解下自家小船,將船搖的飛快,穿針走線一般躥出去救人。
落水的人陸陸續續爬上小船,小船又飛快被波濤衝到岸邊,速度之快,幾乎要在岸邊撞個粉碎。
有人爬上去試圖救下姜慶,最後也都是徒勞。
陸鳴蟬不知道姜慶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但是福船不可能這麼不結實,風平浪靜,說沉就沉,分明是有人想要姜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