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伯兩鬢花白,還算是精神,背還挺的筆直,也是一身的粗布麻衣,拄著柺杖,臉上的神情不陰也不陽,似乎是在隱忍著什麼而不發。
隨後下馬車的是朱遙的父親。
他沒有服喪,只是中了風,走路十分費力,承恩伯世子放下父親的胳膊,去扶了他。
最後一輛馬車中有人伸手打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別人從外往裡看,也能看出來是承恩伯府上的女眷。
陳世文坐在公堂上,聽了滿耳朵的風言風語,一聽說可能是承恩伯死了,連忙站起身,大步走了出來。
見到承恩伯後,他連忙道上前道:“您這是……”
這樣子,必定是家中有人過世了。
承恩伯不冷不熱的推開他的手臂,一步步往公堂裡走,人群往兩側分出一條道來,全都十分好奇。
而解召召也跟著站了起來,看著走路歪歪斜斜,手腳不受控制的朱老爺子,臉上閃過一絲痛快的笑意。
可憐呀。
當年多硬氣的一個人,如今已經老成這個模樣,簡直讓她有了種大仇得報的痛快之感。
看呀,你老成了這個樣子,我卻從牢籠裡出來了,還是花朵似的盛開著。
只是這種開心只有一瞬,一瞬過後,她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解時雨沒來,怎麼來的是他們?
朱老爺子向著解召召的方向一點頭,口齒不清但又十分堅定的開了口:“娼婦!”
承恩伯上前一步,連審視她的意思都沒有,抬手就給瞭解召召一個耳光。
這一耳光用盡了全力,一巴掌打的滿堂皆聞,將解召召直接打到了地上。
解召召捂著臉,耳中嗡嗡作響,看著眾人目光,氣的渾身都僵硬,氣血不斷翻湧,險些喘不上氣來暈過去。
她猛地抬頭看向陳世文,厲聲道:“陳大人,公堂上公然行兇,您難道不管嗎!”
承恩伯絕不讓陳世文為難,上前去將解召召拽起來,揪住她的衣領,又是一耳光。
“打的就是你!”
他老而彌堅,耳光也是掌掌到肉,一掌比一掌有力,不僅扇耳光,他還罵了起來。
“你勾搭我兒莊景,做出不堪耳聞之事,一個巴掌拍不響,他有錯,我們管教他,你有錯,朱家管教你,
你攜恩求報,求到陸卿雲陸大人那裡,求他救命,要不是他,你現在早就爛的只剩一把骨頭了!
你再不做人,不管他對你的救命之恩,你也不該在公堂上來敗壞他的名聲!
你做出那樣的事來,你還有臉上公堂?
不提你對陸大人做的事,我家莊景安安分分呆在家裡,並沒有招惹你,你為什麼要去折磨他!
你和文定侯世子勾搭成奸,指使文世子將我兒一刀刀毀了容貌,致使我兒受辱,上吊而亡!讓我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
我告訴你解召召,我今天也要告你!告你荒淫無度,與人勾搭成奸,謀害人命,誣告朝廷官員!”
他聲音奇大,字字鏗鏘,一口氣將解召召扒了個徹徹底底,甚至還要反告她。
解召召聽在耳中,先是氣惱,隨後聽到莊景死了,更是一個晴天霹靂。
莊景怎麼會上吊?
她對莊景很瞭解,他就算要死,也不會選這樣不好看的死法。
看熱鬧的人群也都面面相覷,沒想到本該來的解時雨沒來,卻來了一場更大的鬧劇。
所謂的和陸卿雲有私,竟然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