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景斜眼看著刀子,精神幾乎崩潰,五花大綁都控制不住他的哆嗦。
思緒一而再再而三的混亂。
“我不說,我不說......”
然而譚峰毫不動容,垂著刀尖劃了下去。
第一刀下去,鮮血突破皮肉,驟然而出,莊景睜大了眼睛看著解召召,目光散亂,眉眼不自覺的擰在了一起,冷汗涔涔。
第二刀下去,血在他臉上慢慢勾畫,毫無目的的遊走,從眉間到達了鼻尖。
莊景整個人都扭曲掙扎著,發出淒厲的哀嚎。
第三刀下去,莊景手腳痙攣,表情全無,彷彿是具行屍走肉,這一點痙攣只是痛楚的下意識反應。
譚峰收了手。
文鬱十分厭惡的用帕子掩住口鼻,對這股血腥氣感到不適,轉頭看向解召召。
“這就是你說的辦法?”他走到門口透氣,“這麼麻煩,還不如直接去掉他的命根子。”
解召召將不忍的目光看向莊景,低聲道:“你不懂。”
莊景愛這張臉,勝過愛他的命根子。
命根子沒了,是暗疾,搞不好還會把他逼到公堂上去,可他傷了臉面就不一樣了。
臉上的傷沒辦法遮掩,他這一輩子,興許都沒辦法出門了。
這可比文花枝弄傷他的腿要來的更徹底。
“二哥兒,不知道解姑娘見了你這副面孔,會不會更疼愛你一些?”
莊景先是呆呆的,沒有任何反應,忽然間身體驟然往後一滾,抻著脖子一聲慘叫,將自己面向了牆壁。
牆壁上有他的影子,人醜陋,影子在搖晃的燈火下也跟著一起扭曲哀鳴。
他知道這回,自己是真的毀了。
文鬱和解召召看了對方一眼,都不打算再呆在這裡看莊景可怖的模樣。
兩人齊齊出門,關上房門,屋中燈油耗盡,莊景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中。
暗處好。
莊景蜷縮成一團,感覺自己已經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存活。
臉上的痛楚一陣陣的,然而心裡卻已經徹底崩潰,讓他恍恍惚惚,只是下意識的掙著一口氣活下去。
他怕死,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與此同時,解時雨的馬車也如同地獄中鬼魅的化身,駛入了別莊。
守著別莊的護衛,前去通傳之後,就依著文鬱的命令,將解時雨放了進去。
但是隻放進去了解時雨,尤銅和吳影不被允許進入。
他們兩人沉默著退入黑暗中,留下解時雨一人。
解時雨從外往裡走,這別莊很大,但是燈火通明的地方只有一處,沿途花木旺盛,開的熱鬧,但是人聲不顯,又是一片寂靜。
穿過曲曲折折的花徑,她停在門口,片刻之後,才抬手敲門。
門被扣響之後,她靜靜的等了片刻,屋子裡人影晃動,有人走出來開了門。
不是文鬱,而是解召召。
解召召早已經知道解時雨要來,此時見她低人一等的站著,便笑了一笑。
要不是自己全家都死絕了,而且就死在解時雨手上,她此刻的心情必定更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