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靜對著趙顯玉的笑臉,點了點頭。
這廂點完頭,那廂陸鳴蟬就已經領著他們邊走邊喊:“大姐!大姐!我撿到成王的女兒了!我們把她吊起來,讓成王來贖人!”
他一邊喊,一邊看盛靜那一腦袋稀疏的黃毛,心眼很活絡。
這小癆病鬼,敢砸巨門巷的門,還敢說大姐是母老虎,肯定是從成王的嘴裡聽到了什麼。
這麼看來,成王還挺疼她。
說不定有用得上的地方,先拎進去給大姐瞧瞧。
大姐的心思,是盤絲洞,存放著無數的絲線,只要時機一到,她就能勾動起所有能動的絲,交織成一條繩鞭。
盛靜癟著嘴,強行忍住眼淚,不肯示弱。
七彎八繞的到了剛修葺好的大花園,趙顯玉剛跨過月亮門,就看到花園對面也建著一個同樣的月亮門,有男子衣角一閃而過。
有男子剛從這裡離開。
是解姑娘的幕僚嗎?
他抬起頭,又去看涼亭上的牌匾,上面寫著三個大字,“芭蕉園”。
這字一看就是陸鳴蟬所寫,“芭”字中規中矩,還算工整,“蕉”字就開始抻胳膊伸腿,“園”字膨脹的最為厲害,肚大腰圓,幾乎炸裂。
陸鳴蟬讀書寫字最容易不耐煩。
解時雨和小鶴在水池邊正說著嫁妝這些瑣碎又喜慶的事。
“大姐!”
陸鳴蟬伶俐的奔了過去:“這是皇孫殿下,這是北梁來的丫頭片子。”
解時雨對趙顯玉行禮,趙顯玉站著沒動,接了她這一禮。
這一禮,是君臣有別,一個當施,一個當受。
趙顯玉同時也打量著解時雨。
解時雨是漂亮,但是宮裡的女人一個比一個漂亮,他看的多了,並不覺得解時雨如何出奇。
如果非要他說的話,他甚至還能在解時雨的臉上挑出一點瑕疵。
他看這個人的時候已經不再看她的皮囊,而是將自己聽到過的所有和解時雨有關的話全都加在了她身上。
在陸鳴蟬眼裡,她是可以依附的。
在皇爺爺眼裡,她是陰謀詭計多端的。
在其他人眼裡,她是聲名狼藉,卻又靠著臉得了一樁好姻緣的。
所有的這些聲音加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女人。
她似乎是力大無窮,能夠將身邊需要保護的人保護起來,
又似乎是喜歡興風作浪的不安分之人,不肯安分,往四面八方伸展自己的手,誰也不知道這雙手最後會深入到什麼地方去。
偏偏她又深居簡出,看起來好像是在安心待嫁。
就在這時候,盛靜在鄭世子懷裡戰戰兢兢的罵了一聲:“壞女人。”
陸鳴蟬二話不說,挽起袖子:“你再說一遍!”
盛靜梗著脖子,以一種要背過氣去的架勢不吭聲了。
解時雨笑了笑,對壞女人三個字無動於衷:“小鶴,拿點糖水點心到涼亭裡吃,鳴蟬,招呼好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