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時雨一直讓人緊盯著張夫人,張夫人一去徐錳府上,她便得了訊息。
人不是棋子,不能隨她擺佈,只要對手心夠狠,膽量夠大,就隨時會從棋盤上跳脫出去。
她笑道:“徐三爺人手是我的十倍,如何不怕。”
徐錳往後看了一眼,並不覺得她在諷刺自己以多欺少。
打仗也好,打架也罷,人多就是可以碾壓對手致勝。
“十倍倒是沒有。”
解時雨和氣的一笑:“徐三爺帶這麼多人手,星夜來見我這個手無寸鐵的女流之輩,莫非也是怕我?”
徐錳一聽這話,立刻要怒,邵安搶在他前面道:“三爺身份貴重,這不過是日常護衛罷了,倒是沒想到解姑娘,府上藏龍臥虎,莫非這都是陸大人的手筆?”
就這麼一句話,高高大大的徐錳就成了邵安的陪襯,話事人不經意間就從徐錳轉呈了邵安。
解時雨並未掩飾:“正是。”
邵安藉著燈火,再次打量解時雨,見她面容白皙,生著一點觀音痣,看著是個很年輕富貴的小姑娘。
可她這一番行事做派,卻是老道深沉。
小鶴用茶盤託著茶和點心送過來,她原本在張夫人的莊子上瞞天過海,解時雨和張夫人一攤牌,南彪就帶著她來了這裡。
她看著徐錳去拿茶杯,感覺這茶杯在徐錳手裡自能算個小酒盅。
邵安也端了一杯:“解姑娘,張闖在哪裡?”
解時雨捏著點心咬了一口,慢吞吞的吃,慢吞吞的看邵安。
看完了,她才開口:“在我這裡。”
邵安低下頭:“請解姑娘高抬貴手,給徐將軍一個面子,姑娘雖然宣告不顯,我卻覺得姑娘蕙質蘭心,陸大人更是少有,若是我們能聯手,根本不必將北梁放在眼中。”
解時雨問他:“邵先生的意思是,若是不聯手,徐將軍就打算置雲州於不顧,任憑北梁長驅直入?”
邵安笑道:“自然不會,只是強強聯合,好過單打獨鬥。”
解時雨道:“這是天下大事,我是女流之輩,不懂。”
邵安連忙道:“姑娘謙虛......”
話都沒說完,一直坐在一旁的徐錳忍無可忍,將桌子一拍,桌子上的杯盞全都被震的往上彈,又稀里嘩啦的落了下來。
桌上一片狼藉。
“少廢話,把張闖帶出來,老子要帶走!也別跟老子討價還價,真要硬碰硬,老子也不怕殺個血流成河!”
徐錳這人和常人不一樣,過不了太平日子,窩在家裡容易胸悶氣短,非得風風火火的鬧一場才好。
要是能殺的見血,最好不過。
解時雨回頭對著吳影揮手。
吳影轉身走入黑暗中,湖中是全然沒有燈火的,等吳影再次回來,已經一手提著一個人丟在瞭解時雨身後。
地上的人雙眼緊閉,臉色慘白,眼睛凹下去,看不出死活。
吳影又端起茶杯,將茶水淋在了張闖臉上。
張闖哼了一聲,無意識的咂嘴,將不多的茶水吞嚥入腹。
人還活著。
徐錳站起身,想去將張闖拎出去,卻被邵安攔住。
“慢著,”邵安打量一眼近在咫尺的尤銅和吳影,“解姑娘,你的人能否退一退。”
解時雨微微一笑:“邵先生,你怕?”
邵安也回了一個笑:“小心駛得萬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