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裡是個姑娘,簡直就是個魔鬼,是個披著菩薩像的魔鬼!
她已經不能再呆在這裡了,因為解時雨實在是過於可怕,報復的竟然這麼狠。
這是在逼著她,讓她親手毀掉自己辛苦得來的一切。
就連憑藉著王府餘孽才有機會往上走的張宣,解時雨也要她親手將其拉下來。
解時雨明明也掌握了證據,可就是要來逼迫她,讓她自己動手!
而解時雨只攥住了一個張闖,就要讓她家破人亡了!
這個人怎麼這麼心狠!
她該怎麼辦?
是保住張家,放棄掉自己的親生兒子,讓外室的孽種接手她花了一輩子心血打造的張府?
還是放棄張宣,請判和離,自己帶著張闖遠走高飛?
張夫人試探著往外走,解時雨沒有阻攔,反而目送著她。
走出花廳,張夫人又回頭看了解時雨一眼,但是很快,她就承受不住解時雨的目光,垂下了頭。
解時雨的眼睛太黑了,是個漩渦,無喜無悲,深沉的像是一口古井,裡面藏著數不清的秘密。
她看不破,也鬥不過。
張夫人跟匹千里馬似的,腳不停歇的回了城內。
在解時雨手裡,她沒有佔到上風,但是回到張家,她依然是這個家裡主宰一切的人。
到家之後,她先沐浴更衣,然後吃了一頓飽飯,將張闖的量也吃了下去。
等吃完了,她才將人手一分為二,一邊去莊子上檢視,一邊領著心腹嬤嬤,悄無聲息的去了玉章巷。
她年輕的時候,就能違背皇上的意思,要活活餓死允忠王府的餘孽,現在長了歲數,一顆心越發的又狠又硬。
只有兒子是她的命。
張闖還小的時候,她是一天也捨不得跟這個兒子分開,等張闖長大了,野了,她那滿腔的疼愛無處可去,積攢在心裡,變得越發濃郁。
他要娶妻,要銀子,在外面胡鬧,經常鬧的她頭疼不已,都不能將她的母愛減掉一分。
那些個媳婦,哪怕她手把手的教,也教不出她對兒子的好來。
她在京城、在家裡,都講規矩,講體統,唯獨對著這個兒子,她是半點規矩也沒有。
解時雨這是將她摸透了、看透了,然後才撒了網。
到了玉章巷,她戴著帷帽坐在茶肆裡,一坐就坐到了天色暗沉,然後看著張宣在這裡下了轎子。
他辦事隱蔽,連一個小廝都沒帶,轎子都是租的。
張夫人咬著牙,盯著第三間宅子開啟門,開門的是個剛顯懷的小娘們,一張臉圓圓潤潤,紅紅白白,很是嬌豔。
衝著張宣嫣然一笑,她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隻手將老頭子張宣挽了進去。
張夫人一張臉陰沉的厲害,然而沒有貿然衝上去砸門。
裡面的人畢竟是張宣,是她的丈夫,不是那個她一指頭就可以捏死的餘孽。
這裡可以慢慢收拾,當務之急,是不能任由解時雨拿捏。
她得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