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聽了解時雨輕飄飄的一句話,做了個深呼吸,整個人都往上提了提。
“解姑娘,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進不去吏部。”
解時雨知道的很清楚。
吏部尚書張宣和刑部尚書姜慶不和。
李旭看人是一雙毒眼,一看一個準,進吏部才是真正的前途無量,但就因為他是姜慶的外甥,這條路就斷絕了。
他在京府衙門已經歷練的夠久,也是到挪動位置的時候了。
解時雨的手,第一個伸向的就是李旭。
他想要什麼,她就給她什麼,他是個正直之人,有抱負,那她就給他實現抱負的機會。
“我有我的辦法。”
李旭琢磨了一下:“你打算宰了張宣?”
他知道解時雨有這個膽量,也有這個本事,這一點,他絕不會看錯。
解時雨失笑:“我殺他要為誰做嫁衣?”
張宣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想將他鬥下去的人大把。
她又正了顏色:“越是要做大事,越是要守規矩,要動,也只能在規矩方圓中動,隨風隨水的動,這是底線。”
譬如今日,徐錳這一番動作,無非就是想在規矩之外,將陸卿雲拉下神壇,可這些都只能算做是玩笑。
李旭鬆了口氣,悄悄將大事兩個字忘記:“那你是打算讓我熬死他?”
他如今在京府衙門,一日三愁,能不能活過張宣還不一定。
解時雨笑道:“我不知道李大人如此幽默。”
李旭笑了一聲,隨後又沒了笑意。
他年紀輕輕,血還未涼,官心正旺,讓他就這麼認命,他實在不甘心。
可張宣——這就是個心眼比芝麻還小的貨色。
“解姑娘,若是承了你這份情,你想讓我幹什麼?”
他並不打算摻和進爭鬥中去,做純臣雖然難,但也安全。
現在京城中的局勢,多的是不能共生,勢不兩立之事,尤其是陸卿雲,每個皇子都想得到他的助力,得不到,就會讓他死。
除非有大智慧,或是有大能耐,其餘人等都不必攪進去。
“用不著你拋頭顱灑熱血,”解時雨看著李旭的小心笑了起來,“陸大人正在風頭上,我只不過是想讓耳目通達一些,再說,你當你進了吏部,就立刻能夠從五品坐上二品?”
她說的輕描淡寫,然而目光中還藏著用心。
其實人,全都是可以步步攻進的。
他進了吏部,還會有難處,還會有需要她幫忙的時候,他想要什麼,她就給他什麼,
李旭會不知不覺陷入溫水之中,成為她可用的一根蛛絲。
李旭的聲音低下去,身體卻直起來,眼裡閃著光亮。
興奮的同時又有些羞愧。
他想多了。
就算能進吏部,他能起到的作用也太小了,還不足以撼動這些大人物。
“不管能不能成,我先謝過姑娘。”
解時雨含笑點頭,覺得李旭將他自己看的太低了。
也許是自幼家貧,又或許,是在京府衙門打磨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