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東聽了,立刻反應過來,背後驚出一身冷汗。
“這是......連環計?”
解時雨放下茶杯:“不是,是有人要一網打盡,只不過我們被人盯上,成了計中的一部分。”
碼頭上如今就是漏洞滿滿的一個篩子,必然會被人盯上。
一旦涉及到那幾位龍子,不僅船會沒,她也會沒。
程東聽她一說,越發心急。
船出去也不行,留在這裡更不行,眼下要如何是好?
解時雨心裡已經有了主意:“船定的什麼時辰走?”
程東答道:“原定的是丑時,但是船上的人既然起了異心,這個時辰不見得準確,子時也有可能。”
“你去碼頭上,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繼續留心,以免再出意外,”解時雨很果斷的安排他,“亥時,我們上船。”
亥時,碼頭上一片安靜。
白日的喧囂並未長存,只有在碼頭上生活的人,還在談論白天所發生的事。
茶樓酒館點著燈,坐著兩三個閒人。
碼頭上一邊夾著京城盛景,一邊夾著湖光山色,船安安靜靜停靠在其中,全像是歸巢倦鳥,隨著水波盪漾。
陸鳴蟬隨著解時雨下了馬車,兩隻眼睛直冒光,同時又有點害怕。
解時雨一下馬車,身後四個隨從立刻像前迎了一步,其中兩個就是令陸鳴蟬害怕的承光和金理。
這時候,一條船像是一條大魚,在夜色中分開水波,激起雪白的浪花,一股勁往下而去。
程東入夜之後就一直藏在茶館中,此時見了馬車,卻沒見燈火,只模糊看到解時雨從馬車上下來,身上的衣裙顏色很暗,幾乎和夜色融為了一體。
她頭上還戴著帷帽,若非氣質獨特,程東還不太敢認。
他立刻從茶館中出來,也穿一身黑色長衫,戴一頂圓帽,從冷冰冰陰森森的隨從邊上走到解時雨身邊。
四位隨從全是一種打扮,斗笠、黑衣、腰間挎刀,在黑暗中,他們無聲無息,看不清面容,鬼魅似的。
莫名的,程東出了點汗:“姑娘?”
解時雨點頭:“船呢?”
程東指了指最中間的一艘大福船:“要上去嗎?還是我先讓船老大下來?他們計劃今晚出發,按往常,艞板會在出發前才收,現在已經提前收起來了。”
解時雨掃了船一眼:“不必,吳影,你去將艞板放下。”
吳影連著往前縱了幾步,很快就從碼頭縱身上了甲板。
程東連忙往前伸手:“您請。”
解時雨跟著他往前走,有夥計脖子上架著刀,戰戰兢兢放下來一塊艞板。
艞板一放下,吳影也跟著退入黑暗之中。
放板動作不小,在寂靜的夜色重足以引人注目。
這聲音足以催動船上其他人的腳步。
“你他孃的誰啊......”一個腦袋和燈籠一起伸出來往下看,罵聲收之不及,能看到他臉上的惶恐,“東家?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