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盞茶過後,解時雨告辭,鄭秋月將她送出門,陸鳴蟬拉著她不要坐馬車,一起看看夜色。
夜很靜,也很亮,解時雨抬頭,沒想到今夜星光竟然是如此明亮,堪稱是熠熠生輝。
這樣璀璨的星芒,落在她黑沉沉的眼睛裡,幾乎刺目。
看到最後,解時雨心口一陣陣鈍痛,眼裡湧出了一點淚水。
今夜星光如此美,她想與陸卿雲同看。
正在她抬頭看時,吳影忽然上前一步,低聲道:“左邊酒樓二樓第一間,有人一直在盯著我們。”
解時雨眼中淚光瞬間消散,若無其事的轉動目光,往吳影所說的方向看去。
她看過去的突然,站在樓上的人一時不曾躲避,就被她這麼貌似隨意的看進了眼裡。
不僅看到了,而且因為對方站在燈火中,幾乎是毫無遮掩的落入了她眼中。
是個姑娘,但是做了男子打扮。
鵝蛋臉,杏眼,眼睛在燈火下不是黑色,而是褐色,鼻翼兩邊有細細碎碎的小斑點。
在解時雨的目光看過去之後,這位姑娘立刻就往後躲了躲,等解時雨移開目光,她似乎以為剛才只是湊巧,又悄悄地盯住瞭解時雨。
吳影將手按在腰間刀上:“姑娘小心,她身上有功夫。”
解時雨拉著陸鳴蟬,狀似不在意的往前走,神情卻已然戒備起來。
“看她穿著打扮,頗有云州以北之風,暫時不要驚動她,過了今夜,讓南彪過來查探,看是哪裡來的人。”
而且這姑娘看她的眼神,並不和善。
難道是徐定風的人?
吳影低低應了一聲。
回到巨門巷,一切風平浪靜,並未出現意外,南彪第二天一早就打探了訊息回來。
“人一大早就出城了,帶了一大包藥,問了不少人,都說從沒見過這個人,聽口音又是京城口音,而且我去她住的房間看了看,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很像經過某種訓練。”
他說著,用餘光瞥了一下吳影。
解時雨思來想去,沒能從記憶中掏出來一個這樣的仇敵,最後問:“解臣在做什麼?”
如果是受過訓練的死士,她擔心這個人與解臣有關,畢竟太子肯定有私衛。
南彪認真想了想,沒從解臣那裡發現什麼異常:“他一直都在太子皇莊上,太子在皇莊上給二皇子踐行,他也沒有跟著太子出來,如今解臣風評很差,太子並不打算用他,
那位姑娘會不會只是湊巧?”
解時雨不覺得是湊巧。
對這樣一個完全不清楚來歷,卻又突然出現在京城裡,還很明顯是認識自己的人,她不能放心。
“再去查,查清楚,她是哪裡人,從哪裡來的,來京城幹什麼,能查到多少是多少。”
南彪應下,出門的時候,看著府裡漸漸有了喜色,又跑去打趣了尤銅兩句。
很快,戶部大浪滔天,陸鳴蟬跟隨這一片大浪顛倒起伏,十分快樂,而冷清的巨門巷也終於有了一點喜色。
小鶴嫁給了尤銅。
解時雨看著小鶴和尤銅同進同出,忽然有一瞬間感到很恍惚,像是做了一場十分長的夢。
人生也許本就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