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蟬見了解時雨,一張小臉板的很正經,但是心裡是樂開了花,十分興奮。
這種喜悅之情四處流淌,很快就被解時雨察覺。
她聽陸鳴蟬將撫國公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複述出來,凝神想了片刻:“撫國公既然讓你去,你去就是了,做的好自然好,做的不好,也有撫國公兜著。”
陸鳴蟬連忙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解時雨又問他:“解臣的事情現在如何處置的?”
“人跑的太快了,”陸鳴蟬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不過他肯定跑不掉,贓物就在他家裡放著,誰也不能冤枉他,大姐放心,我看這次他爹都回來準備給他奔喪了。”
“解清回來了?”
“嗯,快馬加鞭,今天早上才到的京城,一回來就去找了常沐。”
解時雨用手指在桌上輕輕的叩了兩下,若有所思的扇動自己的長睫毛,她想少了一個解清也行。
解家人——都是一樣的,在她眼裡並沒有特別大的區別,可以統稱為敵人。
唯一讓她另眼相看的,就是節姑。
因為節姑不僅蠢,而且性情激烈,不必她動手,自己就能把自己作的死去活來。
“解臣這次是逃掉了,”解時雨告訴陸鳴蟬,“解清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就是來給他頂罪的,
幾位皇子都受了罰,太子也意思意思,捨出去一個解清,
這樣也能在皇上面前表明自己也是受害者,並非兄弟不和的始作俑者,這事情就過去了。”
陸鳴蟬一聽,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解臣——這麼壞?”
解時雨笑了笑:“人一旦自私起來,能到什麼地步,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和解時雨所預想的一樣,兩天之後,她從刑部離開,回到巨門巷,解清則入了獄,承認自己貪得無厭,想要販賣私鐵。
解清這一條老命,很快就會消失在京城這一場風暴之中,不會再有人記得。
從一個前途大好的戶部侍郎,到如今的死囚犯,他自己也沒想到,將他推到這條路上的人,不是解時雨,而是引以為豪的兒子。
在解時雨回到巨門巷的第二天一早,陸鳴蟬特地起了個大早,裝扮一新,去了戶部。
撫國公已經告知眾人,他年事已高,為了不耽誤事,特意找了陸鳴蟬來幫自己。
陸鳴蟬是他的眼睛、口舌和手腳。
進戶部這樣重要的地方,陸鳴蟬是第一次,他興沖沖的踩在戶部的青石板上,感覺自己每一個腳印都十分有力,可以將這裡面的人全都碾碎。
他可以在這裡翻江倒海,抽筋扒皮,無所畏懼。
然而到了值房,他只看了一眼眼前情形,力量自己先被粉碎了。
值房裡稀稀拉拉的站著十來個沒被革職的人,全都無精打采,彷彿是昨天夜裡被什麼妖魔鬼怪抽走了精氣神,連眼珠子都黯淡無光。
站沒站像,陸鳴蟬讓他們坐下,他們一屁股歪在椅子裡,也沒個坐像。
面對這樣一幫殘兵敗將,陸鳴蟬預備好的下馬威,全都沒處發。
撓了撓頭,他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下手。
他打量別人,別人也打量他,這十來個人悄悄的琢磨著他,都不吭聲。
陸鳴蟬坐在椅子裡,乾脆也混不吝的開了口:“不是說戶部位高權重,你們怎麼一個個的這麼不精神?難道你們全都中飽私囊,現在害怕的很?”
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就有個人回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