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國公所佔據的客房,一片寂靜,女眷們都出去串門子了,只留下受盡苦楚的兩個人在這裡休息。
兩個人一人佔據一張太師椅,半是躺半是坐,中間擺個小火爐,爐子旁邊堆滿了花生和板栗。
桌上還擺著兩個空碗,他們剛吃完一大碗素面,僕人正要收拾。
陸鳴蟬“啪啪”的剝花生,鄭世子“咔咔”的弄板栗,兩人一團和氣,快樂似神仙。
陸鳴蟬指著對面:“那一間是不是鎮國公府上住的?”
鄭世子伸頭往外看:“不是,鎮國公府怎麼可能就這麼兩個丫鬟,你看我們家沒女眷了,院子裡都還守著七八個人。”
陸鳴蟬一想也是:“我看人這麼多,看法會還得往上走,咱們到高處去看,走不走?”
鄭世子當即將袍子上的板栗殼一拍:“走。”
他這個世子,受到風言風語的影響,在京城百無聊賴,好不容易有了陸鳴蟬在他身邊上躥下跳,讓他日子也過的生動起來。
陸鳴蟬要走,他連個小廝都不帶,就跟著往外走。
兩人一出去,就聽到對面那間客房裡傳出來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
陸鳴蟬放慢腳步,意意思思的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看熱鬧。
屋子裡傳來一個年輕女子尖銳的叫聲,說了什麼卻聽不清楚。
陸鳴蟬撇了嘴,覺得很不過癮,悄悄繞到後面去聽牆角去了。
鄭世子拉他不住,只能在外面放風。
屋子裡的人正是節姑和解大夫人。
母女兩個正在吵架,一半是吵,一半是鬧。
節姑壓著嗓子哭:“她們說我是個小妾扶正的,不能去法會,不體面,還說我肯定是有毛病,才會被鎮國公府退了婚,去給常沐做妾!
解二這種人,搶了解大的婚事,怎麼就能去!
大哥不是說文鬱肯定有問題嗎,怎麼這麼久了,他都沒查出來!快讓大哥去查!”
為了這一場法會,她特意打扮的金碧輝煌,沒想到原來那些巴結著她的人,現在一個個,只要見了她,就陰陽怪氣。
她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
解大夫人一邊心疼,一邊安撫她:“你想去就去,幹嘛非要跟別人一起去呢,我陪著你去還不是一樣的,你管她們說什麼,那她們說起解時雨來,還不是更難聽,解時雨也沒見得就活活氣死了。”
“解大和我能一樣嗎!”
一提起解時雨,節姑幾乎要氣死:“她就是根木頭,臉皮比城牆還厚,成天窩在那座破宅子裡,別人又說不到她頭上去!”
解大夫人知道她的心病。
她心裡也同樣橫著一塊這樣的心病。
同樣是和男人跑出去了,憑什麼解時雨最後就能落個好下場?
不僅單獨立了女戶,還在巨門巷住著比鎮國公府還要大的宅子。
雖然解時雨是足不出戶,宅子裡的僕人也都無法言語,可她單是想想那宅子的富貴,就已經快要活活嫉妒死。
這些個好東西,怎麼就不是節姑的?
節姑心中的酸和嫉妒不甘之意,比她母親還要濃郁上千百倍。
她還記得從前都是自己得了什麼好東西,穿戴膩了,就賞賜給解時雨,解時雨從來都是木訥不堪,都不知道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