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集鎮陸家真是罪有應得,竟然把主意打到侍衛親軍身上,還想吃絕戶,這牢坐的該。”
“我看他們也沒這麼大的膽,不然怎麼又會去查戶部的戶帖,聽說都抓了好幾個了,誰能指使的動戶部。”
“那倒是,到底是誰這麼不知輕重?”
“嘿,是鎮國公府一個管事的小舅子,叫黃江,說是看中了這一注橫財,要借鎮國公府的名頭髮一筆。”
“那鎮國公府也是失察在先,幸虧沒鬧起來,不然這門楣無光。”
“我倒是聽說黃江也是背鍋的,真正想要吃絕戶的人是鎮國公夫人。”
“不可能,鎮國公夫人要什麼沒有。”
“她有,她兒子沒有,鎮國公的長子不是請立世子,一直沒有批嗎,他們恐怕是要改弦易轍,現在先給長子留些好東西。”
“當真?”
“不當真,都是瞎說的。”
“切,我看八九不離十,聽說巨門巷那座大宅子,連撫國公都想要,裡面還不知道藏了多少銀子。”
林憲一字一句,聽在耳朵裡,這些話又從耳朵裡灌進腦子裡,讓他七竅堵塞,腦子裡嗡嗡作響。
那首打油詩又不遠不近的傳了過來。
陸鳴蟬歪戴著帽子,和鄭世子也在這裡喝茶吃點心,只是坐在角落裡,不引人注意。
這對他來說,這只是剛開始的一個小小惡作劇。
而林憲回家之後,立刻去找元夫人。
元夫人剛用過早飯,見大兒子這樣著急忙慌的趕回來,連忙仔細打量他:“出什麼事了?”
林憲本是滿腔的怒火和疑惑,可經過這一路疾走,此時見了元夫人,這怒火已經慢慢熄滅。
母親不止他一個兒子,沒了他,還有的是可以做世子的人,也許他們確實是要改弦易轍了。
他壓下心中思緒,面無表情地喝了口茶:“母親,沒什麼事,本來今天是要去文會的,出了門,看天色不怎麼樣,特意來問問您的頭疼好點了沒有。”
元夫人帶著一絲欣慰的笑意:“你有這個心,我什麼病都好了。”
林憲又道:“我還聽說件事,一個管事的小舅子黃江,吃絕戶被抓了?”
元夫人聽了,立刻便嘆了口氣:“我知道,這事是我失察,已經和你父親說過了。”
林憲便略過此事不提,只將自己聽到的打油詩提了一句。
他一邊說,一邊留心母親的反應。
一留心,他便看出來了,元夫人正在佯裝鎮定。
她的手裡端著茶杯,茶杯彷彿也有了千斤重,墜的她的手抬不起來,一直在不住顫抖。
而這樣的天氣,她的額頭竟然在一瞬間有了一絲潮意,就連眼神也晦暗不明。
末了,她放下茶杯,隨意道:“小孩子亂謅,當個笑話聽聽就行了。”
林憲在心裡冷笑一聲,心想這大小全顛倒,原來是他們已經準備好要讓弟弟們來做這個世子了。
和和氣氣的告退出來,回到自己的書房裡,他開啟一本書,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枯坐了整整兩個時辰,他強行讓自己想明白了。
不要在將希望寄託在世子上。
他們這樣的家裡,父母一旦無情起來,令人齒冷,他若是不早做打算,或許真有一天會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