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溫暖前所未有,數量眾多,心裡裝不下,開始往身體上蔓延,讓他高燒不退,身體還是裝不下,又不斷的往外溢,從他身體往外流,流的到處都是。
大年初二早上,他醒來了。
解時雨不在,床邊坐著小鶴,小鶴埋著頭繡荷包,聽到他肚子跟公雞打鳴一樣叫了一聲,連忙抬起頭來。
“菩薩保佑,總算是醒來了,沒見過你這麼淘氣的,要吃什麼?”
“肉。”
解時雨很快趕了過來,就見他已經可以坐起來,狼吞虎嚥的吃肉湯了。
他邊吃肉湯邊叫疼,叫的密切,黑眼睛藏在黑黑的臉蛋裡,顯出幾分稚嫩的孩子像。
見到解時雨來,他一口將肉湯全喝掉,扔開碗,乖乖的將腦袋湊到解時雨手邊,可憐兮兮的蹭了蹭,是個委屈而且疼痛的小男孩,急需安慰。
“大姐,嚇死我了,有人要殺我。”
他自行改了稱呼,將解時雨和陸卿雲並列,成為大哥大姐。
解時雨垂下濃密的眼睫毛,揉了揉他的頭髮,打斷他:“鄭世子聽說你被炮仗炸傷了,來看你。”
她將他的衣服領子提起來,遮住脖子上一圈淤青。
鄭賀是偶爾聽府上的大夫說起,才知道陸鳴蟬被燒傷了。
人是他帶出去的,多少跟他有點關係,於是就在去外祖家拜年之後,就提著一堆藥材過來探望。
一見陸鳴蟬這個慘狀,鄭賀更加不好意思,連忙道歉。
陸鳴蟬有這一碗肉湯滋潤,感覺自己幾乎痊癒,立刻啞著嗓子反駁:“炮仗又不是你點的,是我自己淘氣。”
鄭賀心裡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小屁孩還挺夠意思。”
“你才是小屁孩,過完年了,我現在十三了。”
“行,那你是個男子漢。”
“我不是,我大哥才是,我連他一根毛都比不上。”
“那一根毛現在在哪裡?什麼時候讓我也見見?”
一大一小孩挺能閒聊,聊著聊著,鄭賀就把小鶴繡的荷包抄在手裡,順著繡了兩針。
等反應過來,他腦子瞬間“轟”的一聲,血都湧到了臉上,羞愧的幾乎想死。
他面紅耳赤,等著被人嘲笑,可是等了半晌,也沒聽到笑聲,一抬頭,就見陸鳴蟬勾著腦袋看他手裡的荷包。
陸鳴蟬正無聊至極,當即一勾手:“給我,我試試。”
鄭賀嚇了一跳,連忙去看坐在院子裡和吳影說話的解時雨,把荷包塞進籮筐裡:“你姐知道了會打死你。”
陸鳴蟬自己掏出來:“大姐,我要繡花!”
解時雨回頭,又是毫不在意的一點頭,並且讓小鶴給他們送進來許多絲線。
鄭賀瞠目結舌,看著陸鳴蟬穿針引線,扎小人似的往布上使勁,感覺這宅子、宅子裡的人,都很邪門。
理智告訴他得趕緊走,不然這宅子會像泥潭一樣將他溺死,但是身體不聽指揮,已經繡上花了。
屋子裡一片靜謐,屋外解時雨起身,和吳影走去了書房。
她臉色蒼白,帶著荒漠上刺骨的冰雪味道,胭脂都不足以掩飾。
“我要用南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