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彪有進無出,淨餓了三天,才吐絲一樣往外吐了一個名字。
他手裡的名字成百上千,三天說一個,都能保他活十年。
吳影將名字交給解時雨,解時雨轉手便給了陸鳴蟬。
陸鳴蟬十二分的機靈,有了一個名字,他就能挖出一大片,南彪也留不了那麼久。
南彪之後,那些管事也在聽聞陸卿雲的訊息之後急衝衝的登了門,帶著賬本和嘴。
這八張嘴是來見機行事的。
陸卿雲沒了,他的東西總得有人接手,他們這些掌櫃,隨便的那麼過一道手,就能富的流油。
從角門進了前院,一路上都是靜悄悄的,新買的小廝低頭掃地,連頭都沒抬,也沒多看一眼。
尤銅將他們帶到花廳裡,扔下他們就走,很快就有人躡手躡腳的給他們上了茶。
管事們想打聽打聽訊息,然而上茶的人也是啞巴似的,一言不發,什麼訊息都打探不到。
府上肅穆至此,管事們心裡忍不住嘀咕起來。
在外面,他們都是體面人,手裡過的浮財不計其數,下面的人尊稱他們一聲先生,他們自己也覺著身份尊貴,與一般的奴才下人不同。
可是一進這鴉雀無聲的府門,他們就有種被扒去偽裝,露出原形之感。
八個人坐立不安,彼此小聲嘀咕的等,直到外面湧進來兩個丫鬟,換了炭盆、熱茶、點心。
有人立刻站起來往外看:“來了。”
其餘人也跟著站起來,都懸著心,有點緊張。
站在最前面的人忽然道:“咦,怎麼是......是個姑娘?”
其餘人連忙伸長脖子往前看,果然看到是個年輕姑娘,後面還跟著恭恭敬敬的尤銅。
有人面露疑惑:“難不成......陸大人的家當,都交給她了?”
話音剛落,解時雨就已經走進了花廳。
她穿的樸素,頭上也沒多戴簪子等物件,沒了外物花團錦簇的包裹,她越發顯得冷清,眉心裡帶著一點痣,添了兩分和善。
“諸位管事請坐,我姓解,按照往年的規矩,賬本是臘八才送來,沒想到諸位提前來了。”
管事們全都愣了一下,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接了陸卿雲的家財。
這不就是將玉璽塞在嬰孩懷中!
他們這些人搖身一變,也就成攝政王了!
覷一眼解時雨身後站著的尤銅,他們沒敢太放肆,只是都心下一鬆,坐了下去。
坐在首位的老先生笑道:“再過三天就是臘八,往常這些賬目,都是陸大人看過之後,蓋上私印,趕在年前了結,這些賬目收支往來多的很,姑娘您怕是要吃力些,就提前送過來了,您若是看不明白的,我們也能多留幾天指點一二。”
解時雨對他的話裡有話並不當回事,微微一笑:“辛苦了。”
她又吩咐尤銅:“就先看這位管事的賬本。”
尤銅應聲,從老先生面前的箱子裡取出來賬本,總賬只一本,其餘都是細賬,細賬按月有十二本。
解時雨不看總賬,直接去看細賬。
這些人既然能給陸卿雲做管事,不說別的,至少在做賬上都是高手,要從裡面挑出問題來,很難。
她看的很認真,很仔細,翻完三本,她心裡有了數。
全是虧損。
而且虧的有理有據,每一筆都有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