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鶴連忙保證自己不會亂說:“姑娘,您要去西邊的大花園嗎?”
解家沒分家,解家老二和老三在解清的陰影下,活的像是兩窩影子,輕易不在大房的地盤露面,唯獨大花園正好在三房中間,應有盡有,小橋流水,四季花開不斷,是個好去處。
解時雨點頭,從小鶴手裡接過傘:“你回去守著吧,我去走一走就回來。”
她袖子裡團著一個紙球,是從解大夫人的賬本上撕下來的,解大夫人已經對過這一本帳,缺一頁她一時半會也發現不了。
解時雨在正房呆了一會兒,節姑打翻茶杯的功夫,就足夠她悄無聲息的將這一頁紙給撕下來,團進了自己的袖子裡。
走進大花園,她站在小橋上往下看,下面是睡蓮和錦鯉,波光粼粼,煞是好看,只是天氣炎熱,周遭無人,只有她一人欣賞。
她欣賞了片刻,將那一團紙放在橋邊,不論是從哪裡出來的人都不會錯過,她才收了傘,將自己當做個幽靈,藏進了鬱鬱蔥蔥的樹影中。
這時,從小路上又走出來一個婦人,身後跟著兩個丫鬟。
她是解家二夫人,因為體寒,只要不下雨,就要這麼走上一陣,一直走到身上出了層薄汗才會離去。
左邊的丫鬟撐著傘,笑道:“這裡要是再有架鞦韆就好了,等太陽落了山,有火燒雲的時候,蕩起鞦韆來真是又好看又好玩。”
二夫人語氣淡淡的:“你才來不知道,這裡也不是沒有過鞦韆,為了這鞦韆,不知道淘了多少氣,大嫂就讓拆了。”
另一個丫鬟就道:“什麼淘氣,分明是節姑太霸道了。”
二夫人邁步登上小橋:“只有他家的女兒才是女兒呢,別人家的都是糞土一樣。”
剛說完,她忽然“咦”了一聲,看向橋面上那一團紙:“什麼東西丟這裡了,撿起來我瞧瞧。”
丫鬟將紙團撿起,三兩下展平,遞給二夫人。
二夫人先是隨意看了一眼,忽然發覺不對,這竟然是賬本子上的一張紙,再一細看,臉上已經是一團怒火。
“過了個年而已,這怎麼賣了一頃祭田!”
二夫人不當家,也不缺銀子使,可這中公的東西那就是他們三家的東西,現在大房一言不發的就給賣了?
要真是落魄到要賣田地的地步了,她也沒話可說,可這分明就是有人要中飽私囊啊。
她氣的臉紅眼睛紅,不必再多走動,就已經發了一腦門子的汗,若不是還有理智,就該衝去解大夫人那裡指著鼻子破口大罵了。
丫鬟看解二夫人氣的胸脯起起伏伏,生怕她氣出毛病來,寬慰道:“興許是誤會呢,夫人,咱們去問問。”
二夫人冷笑一聲:“你去問了那自然就是誤會了,現在這東西丟在這裡,顯然是想毀屍滅跡,不料老天開眼,被我給撿到了,去,我們把這東西給三弟妹送過去!”
等他們離開,解時雨才慢吞吞的從樹蔭下出來,懶洋洋的回了西廂。
接下來,她就等著看戲了。
一大家子人過日子,本來就是各自心裡有一大堆怨氣,礙於實力,不好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發作,眼下有了個洩洪的口子,自然是要痛痛快快的廝殺一場。
果然不出她所料,第二天一大早,解三夫人就氣勢洶洶的殺到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