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夫人喜氣洋洋的送客,一直送到燈火將盡,才腰痠背痛的倒在椅子上。
雖然累,但是去了一塊心病,心裡也很舒暢。
老嬤嬤給她揉著肩膀,好話不要錢,一籮筐一籮筐的往外講,說的她眉開眼笑,自覺沒有烏雲遮掩,前程光明。
還沒等她舒心完,就看到青桔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她正要呵斥一聲沒規矩,青桔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夫人,二姑娘頂替大姑娘嫁出去了!”
解夫人先是不可思議,心想這小丫頭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二姑娘好端端的在屋裡待著,怎麼能頂替大姑娘嫁到文定侯府去?
可是接著,她就看到嚴嬤嬤攙著一臉悲痛欲絕的解時雨進了門檻。
她慢慢瞪大了眼睛,臉上的笑還沒隱去,直接僵在了臉上,變得十分古怪。
這是——真的?
忽然她喉嚨裡咕嚕一聲,往後栽了過去。
解家大亂。
大夫來了又走,屋子裡只剩下一堆女人,都是一臉的惶然和不解。
文定侯府多好的親事,二姑娘竟然自己謀劃了,解夫人不應該高興的放掛炮嗎,怎麼還暈過去了?
她們再看臉色蒼白,包著腦袋,半死不活的解時雨,都覺得可憐。
唯一一個丫鬟都被帶去了文定侯府,也沒人給她倒茶。
沒了文定侯府的解時雨,又成了人儘可欺。
解夫人暈過去是一大怪事,解大姑娘沒有哭哭啼啼又是一大怪事。
該高興的不高興,該難過的不難過,這姐妹易嫁的事,怎麼看怎麼怪?
解夫人很快就醒了過來,她覺得自己是累蒙了,做了個噩夢,睜開眼就能從噩夢中醒來。
然而睜開眼,她透過人群遙遙的看到了解時雨,因為過於震驚,一言不能發,足足呆愣了半刻鐘,她心裡才想:“完了。”
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那個天閹了。
這到底是怎麼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的?
事情發生的莫名其妙,她連一點頭緒都沒理出來,但是她不能就這樣算了。
文定侯府是個火坑,就算解時徽已經掉了下去,她也要想辦法遞根繩子下去,把人撈上來。
“時雨,”她嘶啞著嗓子,“好孩子,你去,你現在就去,還來得及,那邊還在宴請,時辰還沒到,咱們再換回來。”
她說話的時候,手裡還端著下人送來的一杯茶,茶杯有千斤重,讓她的手止不住的哆嗦,額頭鬢角都是細細的冷汗。
解時雨看著這雙手,心想自己幼年之時,竟然愚蠢到被這樣一雙柔弱的手玩弄於指間。
現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議。
甚至她和解夫人對視一眼,都覺得解夫人老態畢露,充滿挫敗。
解夫人掀開被子就要站起來,“快備馬車,別人不會發現的,時雨,這是你的姻緣,母親怎麼能看著徽兒做這種事。”
“母親,您歇著吧。”解時雨上前一步,不顧自己腦後的傷,忍著傷痛安慰解夫人。
“花轎已經進了門,拜了堂,禮都成了,再說文定侯府那麼大,妹妹住哪裡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去換,事已至此,就這樣吧。”
“胡鬧!”解夫人一把扯開她的手,“那地方徽兒怎麼能嫁進去,你聽我安排就是,還對我指手畫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