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接您的馬車就在外頭等著,您也快些收拾吧。”
蘇嬤嬤倒是沒想著要問一問解時雨的意見。
有什麼可問的,西街解家攀附著他們玉蘭巷,不知得了多大的好處,還和文定侯府結了親,這可都是他們玉蘭巷的功勞。
解時雨站著,審視了嬤嬤一眼,放出點笑容:“節姑一向不愛和我玩的,再說府上也有別的姐妹,我便不去了吧。”
蘇嬤嬤不容她拒絕:“府上那些小姑娘年紀都小的很,我們節姑眼看著也是在說親的人了,請的教養嬤嬤都拘不住她,跟您在一塊兒,也能耳濡目染的文靜一些,我還帶了兩個小丫頭來,可以幫著您一塊收拾東西。”
解時雨聽了,便知道這一趟非去不可。
她心想這到底是心血來潮呢還是另有打算呢?
要說另有打算,她身上能圖謀的,無非就是一樁未定的婚事了。
只能邊走邊看了。
“那請媽媽稍等,我東西不多,不用人幫忙。”解時雨告辭回去,讓小鶴先將魚缸裡那三條小魚撈出來放到小缸子裡。
她一走,西院也會被解夫人掃蕩一空。
東西不多,很快就收拾齊全,馬車晃晃蕩蕩離開西街去了玉蘭巷,解時雨坐在馬車上,忽然掀開簾子回頭望了一眼。
解家小門緊閉,無人相送,唯有後院那顆大香樟樹招搖著枝葉,彷彿是在和她告別。
明明只是去陪伴節姑一段時間,不知為何,她卻有種再也不會回來的感覺。
無能懦弱的解正,貪婪的解夫人,冷宮似的西院,都將離她遠去。
到了玉蘭巷,她先去見了解大夫人,但是大夫人日理萬機,無緣得見,她只在門口遙遙行了個禮,就去了住處。
她所住的屋子,就在節姑的“錦繡園”西側,還帶左右兩間耳房,正屋是節姑的住處,此時寂靜無聲,因為節姑正在午睡。
院子裡一片八仙花盛開,開的喜慶又吉祥,樹下架著一架鞦韆,還有一隻大水缸,裡面種著荷花,廊下還掛著一隻無所事事的鸚鵡。
就連打簾子的兩個小丫鬟,都穿戴的漂漂亮亮,一言不發的抿著嘴,很有規矩。
小鶴見了,感覺自己是進了什麼深宮大院,這樣嚴肅,也緊緊的將嘴閉上,絕不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音,吭哧吭哧的往房裡搬東西。
廊下那兩個小丫頭一人遞了一個眼神,笑嘻嘻的把她當猴看。
進了屋子,解時雨已經將屋裡摸了個透徹。
這邊給她準備的東西很齊全,彷彿她要天長地久住下去似的。
桌上還放著一盆大李子,李子青翠欲滴,看一眼就能把牙給酸倒。
小鶴擦了擦額頭的汗,小聲道:“姑娘,我看院子裡也有個大水缸,我們和時節姑娘說一聲,把魚養那裡面吧。”
“用這個,”解時雨指著屋子裡一個小缸,上面飄著兩片睡蓮葉子,“挪到窗邊去。”
她既然是寄人籬下,就要有寄人籬下的樣子,處處小心謹慎,免得被人抓了把柄。
節姑這樣天真爛漫的少女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