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時雨將瓜子接在手裡,對著張五姑微微一笑:“我倒是知道一點。”
張五姑立刻湊近一些:“真的?”
解時雨點頭:“她是看了不該看的事,說了不該說的話,拿了不該拿的東西。”
說完,她拎著瓜子上了馬車,留下張五姑一個人在那裡發愣。
張五姑愣了片刻,忽然打了一個寒顫,手一抖,葫蘆瓢掉在地上,哐噹一聲裂了。
她家男人從屋子裡出來:“杵著挺屍啊,瓢都摔了,想啥?”
張五姑這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後背已經出了一層薄汗,連手心都溼了。
“沒、沒想什麼。”
解時雨的馬車在大街上游蕩,遊蕩的範圍就在御街長路這一塊,馬車一邊走,她一邊掀開簾子仔仔細細的看。
獵物只要招搖過市,總是會引來獵人的。
不過究竟誰是獵物,誰是獵手,可說不定。
過了小半個時辰,她叫車伕停下,戴上帷帽下車,往“賀蘭芳”走。
“賀蘭芳”裡有不少新首飾,旁邊是個茶肆,裡面坐著笑眯眯和人喝茶的莊景。
莊景今日不當值,頭上戴著玉冠,穿一身天青色團領衫,身上零零碎碎掛著些小玩意兒,臉上兩個梨渦顯出幾分孩子氣的可愛。
是個招人喜愛的少年郎。
解時雨的馬車一過來,他便看到了,等解時雨下車,連想也未想,便大步上前,喚了一聲:“解大姑娘?”
解時雨款款而動,伸手輕輕挑動紗簾,芙蓉半遮面似的露出半張臉:“莊大人,好巧。”
莊景鼻尖香風一拂而過,只覺解時雨一閃而過的面孔宜喜宜嗔,當真是花容月貌,眉間那一粒痣,尤其嫵媚,若是吻上去,唇舌一勾,便彷彿噙了一粒寶珠。
可惜只得驚鴻一瞥,一瞥過後,他的目光便落在帷帽下散落的一髻黑髮上。
他心想解時雨就算是尊菩薩,也是那最華美的菩薩。
這世上美人這麼多,可誰也沒有這樣端莊與嫵媚兼備的,心神一蕩,他差點就大白日的盪到床上去了。
末了他收斂心情,笑容中帶著三分可惜:“姑娘的婚事......”
“妹妹嫁過去也是一樣的,”解時雨安然道:“您怎麼在大太陽下站著,仔細傷著眼睛。”
莊景對著地上刺目的白光,白光裡映著婀娜的剪影,答道:“我剛才在茶肆裡喝茶,見了你家的馬車,一時著急,忘戴帽子了。”
他像個不經世事,見到心上人的莽撞少年。
“你買首飾?”
解時雨輕輕一笑,不予回答,直接進了賀蘭芳,買了一對銀耳墜,出來的時候,莊景竟然還在外面候著。
他一個箭步跟上來:“我騎馬來的,護送你一程。”
解時雨短暫的沉默一下,便點了點頭:“勞煩。”
上了馬車,她便取下帷帽,馬車一動,簾子也跟著左右晃動,莊景騎馬跟隨,能從這小小的縫隙窺探到一絲美色。
他看著解時雨的瞳孔在幽暗的馬車中放光,心又所想,覺得自己娶了她也無妨,文鬱實在倒黴,竟然將這樣一個美人給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