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能歇斯底里的哭喊,免得再被母親責罵。
文鬱早已經變了臉色,從一個溫潤如玉的君子變成了一副陰鬱之像,狠狠一腳踢在她肚子上,又彎腰撕扯住她的頭髮。
“這麼點事都辦不好,留你在家裡有什麼用!”
文花枝被他拽的頭皮生疼,腦袋彷彿被針密密麻麻扎過,忍不住哀嚎了一聲。
哭聲透過薄薄的門板,傳到外面空蕩蕩的庭院中,文夫人似有所感,回頭望了一眼。
末了,她神色疲憊的對身邊的嬤嬤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心疼,可是能有什麼辦法,鬱兒心裡也苦,等成親就好了,只要成了親,花枝就好了。”
成了親,就有人代替文花枝了。
解時雨當天晚上就發了高燒。
身上是燙的,心裡卻是冷的,等著小鶴熬藥回來,火光微弱,照著她臉上不正常的紅暈。
烏黑的頭髮蓬成一堆,越發襯得她膚白勝雪,濃烈的顏色相交織,讓她愈發明豔。
劉媽媽就坐在床對面的凳子上,手裡抓著她還沒有仿造完的畫,冷笑了一聲:“大姑娘,您說說,您一個沒出閣的姑娘,怎麼為了一點小錢,竟然還做上這種下三濫的勾當了。”
解時雨渾身乏力,不言不語,慢慢垂下眼簾。
劉媽媽見她不吭聲,便知道是拿捏住了她的把柄。
“我就說您這些石青灰鼠毛的披風、簪子,都是打哪裡來的,原以為是賣了您母親的嫁妝來打扮自己,沒想到竟然是給人造假。”
這畫只畫了一半,做舊的厲害,她就算只是一個老媽子,也知道是在幹什麼。
要不是她趁著今天解時雨昏昏沉沉,偷偷的來西間翻找她的家底,也不知道她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
“您這事不光是枉顧了夫人的教誨,更是私會外男,這要是傳出去,您這婚事,只怕就為難了。”
解時雨掙扎著坐起來,喝了口冷茶,笑了笑:“傳出去我自然嫁不出去,有個做賊的奶孃,二妹妹恐怕也好嫁不到哪裡去,劉媽媽,真到了那時候,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啊。”
屋中箱籠屜子都還是開啟的,能被翻出來的東西通通都被翻出來了。
她面上若無其事,然而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起來。
這一番話,不過是先穩住劉媽媽。
若是劉媽媽不管不顧的鬧出去,解時徽不會有什麼,卻正好給了把柄給解夫人和文定侯府。
嫁不出去不算什麼,嫁給文鬱才是最糟的。
她今日不過是短短的見了文鬱一面,就知道文鬱絕不是表現出來的那樣子。
一個正人君子,怎麼會在湖邊流連徘徊,就為了找一個落單的姑娘。
文家不是火海就是狼窩,她沒有孃家依靠,萬萬不能去。
一想到這裡,她覺得身上燒的越發厲害,燒的她身上的血都跟著沸騰起來,恨不能頃刻之間化作一捧灰燼。
不行,她不能慌。
劉媽媽臉色一沉:“我做賊?我一個奶孃,來清點清點自家姑娘的東西,算什麼做賊,你還想著把二姑娘牽扯進去,難不成這事還是二姑娘壓著你乾的,我這就去告訴太太去!家醜不能外揚,太太總能治得住你。”
她伸手就去拉扯解時雨,要趁著她病的時候狠狠治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