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急匆匆的走,一邊打量她們今日的打扮:“解二,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一身的白,白就算了,怎麼又戴一套金的,簡直不倫不類,算了,你們家也就能拿出這麼點東西來。”
解時徽漲紅了臉,幾乎要哭出來:“我、我今天......”
然而節姑根本沒有打算聽她說話:“你們看我穿的這個雲錦,像不像雲霞,這還不算什麼,再看我這個鐲子,裡面是空的,藏著香藥,好玩不好玩。”
她聲音清脆又響亮,直接將解時徽怯弱的解釋壓了下去。
解時徽低垂著頭,一隻手死死捏住帕子,另一隻手緊緊捏住解時雨。
她覺得解時雨是一張網,密密麻麻的把她困在裡面,而節姑就是一隻鳥,隨時都有可能把她叼走嚼碎。
眼下她卻需要這張大網的庇護。
甚至她希望解時雨能夠出聲說點什麼,讓節姑停下那張炫耀的嘴,也讓那些丫鬟能夠停下嘴角的嗤笑。
然而解時雨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鬆。
她也沒有見過什麼世面,什麼可以藏香藥的鐲子,燦爛的和雲霞一樣的雲錦,她也沒有見過,然而她天生的會偽裝,能將自己心中的情緒藏的滴水不漏。
四周的花木時而旺盛,時而稀疏,流水纏假山,步步皆景,她的心思都在文家。
曲水苑一片朦朧水汽,池塘裡還有殘荷,來的姑娘越來越多,節姑立刻丟下她們三個,花蝴蝶似的四處玩樂,到處都是一片笑聲。
湖對面便是男客,湖面上的水汽如同一層紗霧,將姑娘和郎君們若隱若現的隔開,越發讓人心動。
文花枝被人請去投壺,就連解時徽都被劉媽媽帶走,不想錯過這難得的機會。
唯獨解時雨依舊坐在小亭子裡,彷彿是坐了冷宮,除了小鶴,連個丫鬟都不靠近。
高門大戶裡的人,全是人精,哪怕是一個下人也是渾身上下長滿了心眼,知道西街解家,無需殷勤。
解時雨冷眼旁觀,文鬱並沒有從迷霧裡冒出來,一切都很平常。
她樂意呆在這冷宮裡,最好這宴會上的一切都能離她遠一點,讓她能平平安安的回去。
然而冷宮也會有別有用心的訪客。
文花枝從外面進來,坐在她對面,小心翼翼抬頭看她一眼:“你怎麼不出去玩?”
解時雨堆起無可挑剔的笑臉:“我不愛動彈。”
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聽著像是投壺的瓶子倒了一地,文花枝嚇的一抖,聽到節姑的笑聲後才放鬆下來。
她不好意思的和解時雨解釋:“我膽子小。”
解時雨將燙過的合歡花酒給她斟了一杯:“聽說這是你家的酒?”
不僅這酒她沒喝,連茶水她都沒動,連嘴唇都沒打溼。
文花枝接在手裡:“多謝,是我家的合歡花燒酒,能安神解鬱,還能驅寒,為了這場詩會,特意送過來的。”
她將杯中酒飲盡,臉上多了一絲血色,靠著解時雨近了一些。
“解姐姐也嚐嚐。”
說著,她就伸手給解時雨也倒了一杯,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