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時雨只見過文鬱一面,可她就是能聽出來文鬱不同尋常的腳步聲。
十分急切,似乎怕被其他人壞了自己的事一樣。
趁著文鬱一心一意往亭子裡走的時候,她一邊回頭看水面的動靜,一邊迅速靠近池臺。
好在今日天色不好,湖面上水汽又足,一切都被煙雲籠罩,大家又是一團亂,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這一點微不足道的動靜。
除了文鬱。
解時雨看著亭子裡出來一個人影,立刻將自己沉入水中。
湖邊水不深,淹不死她。
然而她渾身都被凍的僵硬,冷水像是一把鋼刀,讓她手肘、膝蓋都是一陣一陣的劇痛,她抑制不住的發抖、哆嗦,甚至小腿發緊,像是要抽筋。
但是她不能動。
她緊緊閉著眼睛,牙齒死死咬住嘴唇,兩條腿已經插進了淤泥裡。
五臟六腑被憋的要炸開來。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憋死在水中的時候,終於聽到了有人叫文鬱去烤火的聲音。
解時雨伸出頭,狠狠的呼了一口氣。
她用力拉扯住池臺欄杆,欄杆上的紅漆都掐進了指甲中,費了許多的力氣,才拖泥帶水的爬了上去,動彈不得。
“嘎吱”一聲,池臺的小門被開啟,她心裡猛地一跳,好在進來的是小鶴。
小鶴立刻回身插上門栓,壓低了聲音:“姑娘,您......快換衣裳!您這頭髮得先擦擦,還好簪子沒掉。”
解時雨身心疲憊,任由她擺佈,臉上的胭脂水粉已經徹底的沒了,露出她原本蒼白的面孔,只是她身量高挑,縱然蒼白,也沒有顯得弱不禁風。
只是沒了血色,便沒那麼好看。
她一邊休息,一邊想著文定侯府和文鬱。
他們不會就此罷休,越是抓不住她的把柄,他們就會越發的抓心撓肺,迫不及待。
不知道接下來還會使出什麼手段來。
好就好在她已經有所防備,要是一點防備都沒有,今天必定會著道。
小鶴安安靜靜的給她收拾,很快就手腳麻利的給她整理出個能見人的樣子,只是頭髮依舊是溼的,寒風凜冽,這一場傷風看來是躲不過了。
她收拾好衣物,又出去看了片刻,見人都聚集在西側,解大夫人送了薑湯來,才扶著解時雨往客院去。
客院裡正張羅著喝薑湯,姑娘們走的太急太快,怕吹了風。
解夫人將一碗薑湯遞給解時徽,忽然道:“我們家時雨怎麼不在這兒?”
文花枝靠著文夫人,小聲道:“姐姐先前跟我在亭子裡,興許是走的慢......”
解時雨在門外聽著她們一通驚訝和猜測,還未去捉姦,就已經將她定了罪,紛紛的說她是不要臉的小門小戶,抓著機會攀高枝,不知道是哪個倒黴鬼會被她抓住。
沒有人為她辯解。
小鶴聽在耳中,當即氣的人仰馬翻,都顧不得什麼主子下人,一腳將門踢開,怒道:“我們姑娘不過是走的快,不小心跌在淺水裡,找了地方換身衣服過來,也沒見到什麼可以攀的高枝,你們倒是說的像親眼見到了一樣,說我們攀高枝,倒是先找出苦主來啊!”
院子裡一時間一片寂靜。
文夫人看著解時雨毫髮無傷的出現在門口,整個人都是一楞,低頭看了一眼文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