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對這些人沒什麼好臉,還是江瀾笑呵呵的回了禮,不忘做一番自我介紹。
“本官剛剛到任山東,出任山東教育司司丞,這不剛剛到任,就先來拜會四位了。畢竟說及教育,四位可都是我大楚乃至我華夏的泰山北斗啊。”
這話說的倒還真沒有什麼毛病,在儒家獨尊的時代,四大家的家主那是當仁不讓的中國教育界的泰山北斗,是執牛耳的人物。
但四人並沒有因為江瀾的這句吹捧而感到絲毫開心,相反心裡早就罵開了。
自古,焉有帶著兵拜訪的道理?
隨意的附和幾句,最後還是孔延世結束了話題,看向江瀾。
“江司丞此來還是直言吧,有什麼老夫等人能出上力的地方,一定照做。”
“孔令公爽快。”
江瀾還是一臉的和煦微笑,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驚心。
“奉王命,山東教育司要在山東辦教育、建學堂,本官想了想,山東文氣鼎盛之地非曲阜莫屬,故而想在曲阜開一家童學,教育此地幼童國學、數學等知識。”
孔延世的眉心突突直跳。
在曲阜辦學?
這簡直是歷朝歷代未曾有過之狂妄!
雖然心裡已是怒不可遏,但孔延世也知道形勢比人強的道理,勉強一笑,拱手。
“教育乃國家之本,朝廷能在曲阜興辦教育,這是天大的好事,老夫替曲阜百姓謝過王恩了。”
說罷便起身引手:“老夫還有事,不便久留,明日,明日一定設宴,為江司丞之到任備上些許水酒。”
坐不住的孔延世選擇直接下了逐客令,但江瀾壓根沒有抬屁股離開的意思,端著茶碗自顧自說道。
“這辦學校的事好做,可招生困難,畢竟百姓不懂新學之精髓,一時半會怕難以接受。
所以本官特來此叨擾,想請令公和四大家幫個忙,將族中適齡之幼童,送到童學裡來接受新學教育,順便呢,也給山東各府縣地方的百姓,做個榜樣。”
這個時候,四大家的家主全部變了臉色。
既驚且怒!
讓四家的孩子去新學接受教育?
這不是砸自家的招牌嗎。
尤其是孔家,焉有孔家子弟去別處接受教育的先河!
孔家有自己的尊嚴和堅持,而這份堅持,歷朝歷代無不尊重。
比如說,孔家的子弟不會參加科舉、入仕,而孔家的嫡系則不會辦私塾、教四姓以外的普通百姓,這是士大夫階級和孔家的默契。
也是皇朝政權和孔家的默契。
而孔家的嫡系子弟一旦成人,甚至少年及冠,都不用孔家人自己說,朝廷就會想到。
爵位、官職、俸田絕對安排到位。
這叫什麼,規則。
雙方都很理智的不會違反這項規則。
孔家更不會。
自宋及後八百年,孔家也是這麼做的。
不科舉、不出仕、不當官。
皇帝賞的再高,哪怕到了清朝,都給抬高到‘衍聖公至、群臣避道,請至太和殿,位列八旗王公之前。’這般地位,孔家也不會摻和國事。
相應的,誰也不會說來教孔家該去學什麼、做什麼。
誰也不敢說,能教孔家人學什麼。